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凌乱的头发,眼中带着怕被人识破的慌乱,陌生得简直就不像她自己了。
北堂深拥着她,低头看着她的睡颜,眸光幽深。
他话音刚落,北堂深已经箭步往外走,沉声道,“会议到此结束,江岛,备车!”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已经靠在了他的胸膛上,耳畔,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鼻端,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清香。
朱雀深呼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随手将验孕棒扔进垃圾桶,洗干净手,整理好情绪,缓缓下楼。
一旦明白了自己的内心,北堂深的眼中透出坚定的光芒,沉声道,“速度快一点!”
她稍微一动,北堂深便睁开了双眼,放在她腰间的手掌,微微紧了紧,低声道,“醒了?头还痛不痛?”
她叹了口气,漱了漱口,又用冷水拍了拍面部,湿漉漉的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决定瞒着所有人,解决掉这件事情。
朱雀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暗地,眼里溢满了因呕吐而涌出的泪光。
她闭着眼,“嗯”了一声,“头有点痛。”
江岛悄然推门而入,走到他的身边,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老大,别墅里面的女仆打来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北堂深面无表情,浑身释放出强大的威严气场,健步而行,所过之处,所有员工纷纷低头鞠躬,大气都不敢出。
上车之后,北堂深拨打朱雀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他砰地一声挂断电话,脸色阴沉得可怕,会议室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直视他那双迸射着寒气的双眼。
北海道三人行组合,终于在札幌的飞机场会合了。
阿远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欧耶!
北堂深双手抱臂,依靠在洗手间的门口,看她瘦弱的肩膀因为呕吐微微颤抖,沉默片刻,最终走上前,替她拍抚着后背。
“林小姐,恭喜你,你已经怀孕六周了。”
护士将麻醉药缓缓注入她的体内,她的意识开始不清,眼皮重如千钧,好想睡一觉。
医生叹了口气,“你已经想好了?”
朱雀本来还抱有一丝期望,幻想自己买的验孕棒有问题,做出的测试是错误的,但是医生检查过后,直接给她宣判了死刑。
他沉声道,“好点没有?”
他离开了,顺手带上了洗手间的门。
“哥哥,不要这么小气嘛,我也是为了你们好。”阿远欢天喜地地跟在他们身后,拽了拽朱雀的手臂,笑米米地问,“无忧,你不会怪我吧?”
牙齿轻轻咬了下去,嘴里溢满了鱼腥味,心底泛起恶心的感觉,胃里抑制不住地翻腾,她扔下筷子,捂着嘴巴匆匆跑向楼下的洗手间。
打掉孩子,那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并没有一丝欣喜,只有难以言喻的类似慌乱的东西。
仆人在敲她的房门,请她下楼吃晚餐。
她的脸色不太好,苍白,没有血色。
他用另一只手取过一条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朱雀躺在手术床上,安静地望着天花板,心里默默念着,“对不起”,这些对不起,都是说给来不及出生的孩子听的,她不是一名负责任的好母亲。
北堂远穿着白体恤,牛仔裤,戴着一顶遮阳帽,俊美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像讨人欢心的小狗狗,使劲摇动着身后不存在的尾巴,“哥,无忧,你们总算平安回来了!”
阿远敏锐的发现,大哥和朱雀之间的关系改善了许多,虽然表面上他们还是没有多少交流,但不再剑拔弩张,横眉冷对,看来他做的那些事情,还是很有效果的。
她点了点头,不敢抬头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你先出去,我整理一下。”
朱雀从他怀中爬了起来,抚了抚弄乱的头发,“好多了,谢谢。”
她单手扶着额头,头疼不已,心乱如麻。
她很想说,她不怕,她只是觉得很抱歉。
在她眼睛闭上的那一刻,手术室的门被人用力撞开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朱雀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北堂深的那一声厉声呵斥,“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