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牛肉。”易濯在后面出声。
应予正反检查一遍,没看见“牛肉”俩字。
“哪儿写着。”
“这儿。”易濯上前一步,附在应予的手上扯开便条的边角,上面有个英文单词,是牛肉。
应予迅速抽回手,便条揉成球,错开凑在边上的人,烦声说:“不要了。”
“你在门口等会儿,我去拿。”易濯返身往购物区走。
应予没来得及阻止,人就消失在视线里,她只能付完帐到超市门口等着。外面的天空比来时阴暗了许多,不一会儿飘起了雪花,地上还没融掉的皑皑白雪被风吹的飞舞在空中,看着让人兴奋也冷出了鸡皮疙瘩。应予站了半刻,提着东西上了车。
超市一过十点人就多了,易濯走到最里面再出来结账用了半个小时,找人花了一刻钟,超市里没人他又去了停车场,这才发现车不见了。
大雪天的,他被甩了,真是无语…
短短几分钟,天空像扯破了的羽绒枕头,雪花纷纷扬扬。易濯静立在空空的停车位上,身上片刻变成白色,外面有车进来按喇叭提醒,他才挪了地儿,随便找个挡雪的地方坐下,大风呼呼刮着,浑然不觉。不知坐了多长时间,风里出现个不耐烦的声音,他蓦地抬头。
应予拎着大纸袋迎雪走近,又埋怨一声:“你去哪儿了?害我好找。”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易濯的腔调也不怎么好,仍坐着道:“你要走不该跟我说一声?”
“谁跟你说我要走?”应予没好气地反问,费劲再开车进来又顶着大雪找他,招谁惹谁了。她阴沉着脸反击:“我怎么跟你说,你让我超市里喊你?”
两人同一屋檐下住着,却没交换过联系方式,至少应予没有。易濯想掰扯突感无力,抿抿唇什么也没说。
应予占了上风,瞧他干净的一身还是来气:“你倒会找个地方坐着。”她拍掉肩上的雪,甩出了纸袋。
易濯慌忙接住,“这是什么?”
“我不白拿别人东西,还你的。”应予扔完话低头拍身上的雪,长发散落挡了她的脸,看不到表情。
易濯一时懵愣,直接把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一件连帽的灰色羊绒大衣横躺在腿上,他更愣了。
“给我的?”
“我说的话对你来说是不是可听可不听?”
“当然不是。”
“那你说是给谁的?”应予的口吻特像训一个小孩儿。
易濯哦了声,木愣着把大衣塞了回去。
“你不穿?”应予脱口而出,奇怪的眼神看过来,她别开脸道:“别感冒了连累我们。”
易濯又哦了声,翻出大衣来,标签没拆就穿上了,大小正合适,略略收腰的设计显现了他修长的身条。不得不说,好看的衣服考验穿的人,也考验挑选的人。
应予看完全套动作,无言以对。这人该不会是冻傻了吧?
“你也不嫌难受。”应予去翻开领子摘掉标签,挽着碎发说:“愣着干什么,走吧。你不冷我还冷呢。”
易濯不哦了,亦步亦趋地跟上,心里纳闷:这天冷吗?怎么感觉挺热的呢。
车子慢慢行进,气氛沉默的诡异。应予随便找了句话问:“干嘛不戴我妈给你的围巾。”
“舍不得戴。”易濯快速回复,不谄媚,是实话。
虽是随口问出的一句话,应予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回问道:“织来就是用的,你没听我妈说?”
“话没错,但一样东西对每个人的意义不同。”易濯一偏头,高深地道:“你不懂。”
瞎聊聊还拽上了,应予嘁一声,再张嘴她就一个月不碰牛奶。
大雪忽至,回家的路程多了半个钟头,他们一进门,钟翎就出来找事儿。
“回来啦,时间有点长,是不是在超市迷路了?”
应予略过他,问了句:“你不是要出去么?”
“我朋友有事,改到明天了。”钟翎发现了新奇物件。“出去的时候可没这身,cheryl给你买的?”
易濯自己还没缓过劲儿来,只给了个嗯。
钟翎稍稍一想,佩服道:“这招高。怪不得你没带几件厚衣服,原来早就打算好了。”他又陷入忧伤:“她可没给我买过衣服,我都赶不上你的待遇。”
“钟翎?”厨房里传出悠悠的一声。
“开玩笑的,没衣服还有别的不是,我姐最好了!”钟翎回头喊上一声,转回来比了两个大拇指,小声说:“胜利在望了。”
易濯帅眉一抖,道:“同志你想多了,革.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钟翎兴奋脸变惺惺相惜:“同志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