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过是那片刻的血气翻涌后的鬼迷心窍,见着她的呼吸都逐渐急促起来,可是依旧没有反抗的意思,他有一瞬间的清醒起来,他甚至不知道前一刻的自己在做些什么。
他刚想到这样的念头,下一秒早已怔怔的抽手回来。
“程宜宁,你自己说的,我们两讫了——”他像是自言自语着,又像是根本不认识了面前的程宜宁似的,因为先前哭过的缘故,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揉到一边,潮湿的濡贴在额头上。
他从来没有过觉得面前的程宜宁有朝一日也会陌生到这样的地步。
不可否认的是,在她离开后的两年时间里,每当午夜梦回时分,她依旧是他心头深处最后残留的一点暖意。
他原以为借着这点暖意,不管此生是否再聚,他至少还可以靠着汲取这点暖意可以够用一生的。
可是眼前的程宜宁,不过就是几句轻飘飘的话语,他就听到了心头所有的希翼都跟着轰然倒塌,化为粉撷。
他不知道连这点最后的温暖慰藉都消失殆尽后,那些无望的黑暗和长夜,他要怎么才能跨越过去。
苏正卓说完后便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其实他并未喝酒,然而全身气血翻涌的,他不知道要怎么发泄心头的愤懑,甚至只怕自己一不小心被激怒的继续失态下去。
等到苏正卓离开后,程宜宁便按了电梯走了进去。
这一天过得前所未有的漫长,她回到住处后甚至都没有去洗漱,就浑身疲乏的躺在了床上。脖颈间还有苏正卓掐过的手劲留下的痕迹,她稍一碰触,还在火辣辣的痛着,甚至于连嗓眼都跟着干疼起来。
她原以为她会从他万劫不复的痛苦里找回一丝慰藉,至少能让她冲淡一点她自己的不幸。
毕竟,不幸也是相比较而言的。
可是什么都没有,她还是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床上,一个人面对着心头所有最害怕最讨厌最想要逃避的事实。
她不知道她要怎么办,她只是前所未有的想要消失掉,逃离这个无比厌憎的世界。
程宜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上居然还扯了一点被子盖着,大概是半夜被冻到了随手扯过来的。
她甚至记不得昨晚是多久后睡过去的,眼下头重脚轻的起来去洗漱时,才留意到脖颈上还有点淤青在。
工作还是要继续,要不然她甚至没有任何其他的来源可以让她支付房租和生活费用,以及程竟兴那□□一样的医药费。
她临出门前换了件高领的线衫,之后才拎着包朝外面走去。
这个冬天过的前所未有的漫长,就连明媚的晴空都难得见到几天,身上的衣物都像是沾了这个冬天的寒意,满世界都是无所不在的潮湿阴冷。
她到办公室后便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好在将近年底,不管是客户还是工厂都忙着收尾,她们公司差不多扮演着中间商的角色,自然也是跟着忙于收尾工作。
这两年下来,程宜宁自觉唯一长进的地方就是不管她自己情绪如何糟糕,开始处理工作时她却会反常的心无旁骛起来。
其实要是一直置身于繁忙的工作也是好的,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空暇的时间去胡思乱想。最好就像机器人,可以一直无休的工作下去,不用思考不用停顿也不会有伤心的时候。
下班的时候还是唐绪江打电话给她的。
她放下电话后便也如常朝唐绪江的办公室走去。
“什么事?”她走到他的办公室后随口问道,像是已经忘记了昨天的场景。
“宜宁,你先坐下。”唐绪江说时去给她泡了杯热茶过来,顺便把办公室门给关上了。
她也没有抗拒,接过来放在手心里捂着。
“我想告诉你我哥的事情——”他也跟着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我已经听你提过唐屿安的事情了。”她说时浅抿了一口手上的热茶,也不觉得烫,才喝了一口后继续盯着杯子里荡漾的水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