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团军的第五十三军、第五十二军、第四十军和第二十六路军,以及第二集团军的第十四军、第二十七路军、第三十二军、第十五军和第十三军,对宋哲元和阎锡山而言,这九个军都可算是中央军。
他们要干什么?蒋介石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来,没办法,只能找人商议了,但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亲信,这种事儿怕是没多少主意。
这会儿,蒋委员长又开始心疼,他在心疼首席智囊杨永泰。
杨永泰刚死不久,去年五月份死的,在武汉被人刺杀。这要是杨永泰在,他又何必问别人?
这事儿太丢人,但没办法,为了华北的将近三十万大军,尤其是其中还有不少是他嫡系中的嫡系,还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喊来的人中,除了军政部长何应钦、小委员长陈诚等人,还有参谋总长程潜和副参谋长章白崇禧。
坐下之后,蒋介石把事情一说,陈诚立刻道:“委座,他们不是要兵变,想把中央军都缴械吧?”
白崇禧向陈诚不屑地瞟了一眼,张群道:“不会吧,现在是什么时候,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这也是蒋介石想不明白的。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了一会儿,但始终不得要领。
“颂云兄、健生,你们看呢?”程潜和白崇禧始终一言不发,蒋介石不得不问道。
程潜和白崇禧心头都是一片灰暗。
原本是很好的形势,全国都团结一心,一致抗曰,但蒋介石这么一弄,人心彻底散了。
曰本人是狼,曰本人这么做,既可以做实了,按讲好的条件去做,但也可虚晃一枪,一方面使得重镇徐州无防,又使得敌方军心涣散。
曰本人这要是耍蒋某人,那乐子可就大了,蒋某人就成了古往今来第一大蠢猪。
见蒋介石主动问了,程潜笑了笑,道:“委座,我说不好,还是健生说说吧。”
心里骂了句老滑头,白崇禧道:“委座,主导阎锡山和宋哲元的是黑神军和[***],在目前的形势下,我看他们不会做蠢事。”
这话等于没说,蒋委员长这个郁闷,白白让程潜和白崇禧看了一场笑话,却还是没有一点用。
――――大会议室里,气氛沉闷之极。
不论是中央军的嫡系正宗汤恩伯一类的,还是庞炳勋这类倒霉被归入中央军的,一个个全都心中忐忑。
虽然来之前,他们全都交代好了,可一旦闹翻,这儿就是龙潭虎穴,首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脖子上的七斤半。
主席台上坐着三位,阎锡山、宋哲元和吉鸿昌。
阎锡山本不愿召开这个会,不愿和蒋介石闹的太僵,但这跟他的老巢安危有关,不召开不行。
宋哲元现在是一条道跑到黑了,他很清楚,只有跟着黑神军,他和二十九军才有容身之地,才能生存下去。
这个会,主讲的照说应该是阎锡山和宋哲元,但真正压茬的不是他们,而是黑神军,所以,这个主讲人就归吉鸿昌了。
扫视了台下众人一眼,吉鸿昌沉着脸道:“怎么回事儿,我不说大家也都清楚,总之一句话,蒋某人老毛病又犯了,又搞什么借刀杀人的那一套。蒋某人什么德行,你们比我都清楚,他既然开了头,我们就得防着。大家伙说说,打的正关键的时候,蒋某人会不会给你们下令,命令你们偷偷给曰本人放水?”
“你这是污蔑!”吉鸿昌话音未落,汤恩伯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大声道。
冷冷一笑,吉鸿昌轻蔑地道:“我污蔑?那我问你,为什么不在徐州组织会战?为什么要放弃徐州?”
这儿可不是他胡搅蛮缠的地方,汤恩伯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等了一会儿,吉鸿昌又道:“这事儿做了第一次,做第二次还奇怪吗?”
没人再说话。
吉鸿昌道:“诸位,我知道大家都想抗曰,但有道是上命难违,所以我们不得不防。”
五十三军军长万福麟问道:“吉将军,你们要怎么防?”
吉鸿昌道:“没别的,简单,军师旅长的家属都接到我们黑神军来。”
吉鸿昌这话一说,很多人脖子后立刻就有凉风吹过,这要是他们敢玩什么猫腻,可想而知,一家老小一个也别想活。
四十军军长庞炳勋问道:“吉将军,我们四十军可不是中央军。”
吉鸿昌道:“没人例外,二十九军和晋绥军也不例外。”
庞炳勋没词了。
这时,汤恩伯又道:“你们凭什么?”
“凭什么?”冷哼一声,吉鸿昌道:“就凭我坐这儿,你做底下。”
“我们要是不答应呢?”五十二军军长关麟征突然冷冷地问道。
关麟征人称关西冷娃,为人极其高傲。
吉鸿昌对关麟征还是很尊重的,他道:“关将军,我要问你一句话,我们的担心有没有道理?”
关麟征不说话,沉默不语。
这话要关麟征怎么答?吉鸿昌也不逼关麟征,跟着继续道:“我们要面对六七十万鬼子,还要担心自己人会不会配合鬼子,关将军,我问你,这仗要怎么打?还能打吗?”
关麟征的头低下。
吉鸿昌继续道:“蒋某人是整个国家的脓包,如果这场仗没法打,那就干脆来个大破大立,先把蒋某人彻底打倒!”
吉鸿昌这话一说,人人都知道,这事儿没跑了。
他们这些人,很多原本没这个见识,但这些天,他们整天想的,私下议论的都是这事儿,所以里里外外全都门清儿,知道这事儿一个不好,真有能要了蒋委员长的老命。
这是麻杆打狼,但对黑神军,谁心里也没底,所以,目前,黑神军压着蒋委员长打。
吉鸿昌又道:“诸位,我们黑神军不是蒋某人那种卑鄙龌龊的政客,只要打鬼子,那都是好汉子,我们都会一视同仁。”
顿了顿,吉鸿昌加重了语气,道:“我们黑神军从来说到做到,绝不会搞蒋某人那套打死曰本除外患,打死杂牌除内患的小人之行。”
吉鸿昌这么一说,众人心里都陡然轻松了不少。确实,不管怎么地,黑神军的信誉那是没说的。
“大家打鬼子,死了那是好汉,你们的家人我们黑神军会照顾一辈子。”
随后,吉鸿昌来个先小人后君子,把一条条都说个分明。总之,就一句话,一切行动听指挥。
当然,这个指挥绝不是来自蒋委员长。
―――――谜底终于揭开了,蒋委员长气的心碰碰直蹦。
觉得自己是坏人的坏人一般都没什么大出息,蒋委员长不觉得自己是坏人,从来没觉得自己做的事儿有一丝一毫的不对,所以,蒋委员长才能有这么大的出息。
既然从心里不认为自己做的事儿有什么不对,所以,自然而然地,对吉鸿昌的污蔑就会倍感愤怒。
除了愤怒,蒋委员长还心疼,心疼那三十万中央军。
面对六七十万曰军,三十万中央军又落在了后娘手里,肯定是只有“凶”,而绝不会什么“吉”了。
没办法,蒋委员长忍着无边的怒火,下令派飞机去接一些将领的家属,然后给黑神军送过去。
如果不这么做,那就要把军队交出来,将领净身出户;如果这也不同意,那大家就来个鱼死网破。
这个,蒋委员长不敢赌,所以,他只能屈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