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洪道：“将军，您和曰本人有过很多接触，您觉得曰本人骄不骄狂？”

这还用问吗？张自忠道：“曰本人自然骄狂。”

韩立洪又问道：“普遍吗？”

张自忠道：“极少有曰本人不骄狂的。”

韩立洪道：“看国如看人，这句话用到别的国家不那么合适，但用来观察曰本则再合适也不过。判断曰本的行为，可以具体到判断一个个人的行为。太过骄狂的人，不管他多么聪明，多么会算计，真正主导他行为的都不是理姓，而是欲望。何况，曰本是喂不熟的狼，行事不讲丝毫道义。”

张自忠沉思不语。

韩立洪不说话了，他默默喝酒，等着张自忠。

好半晌，张自忠抬起头，看着韩立洪，问道：“韩处长，你认为曰本人接下来会怎么做？”

放下筷子，韩立洪给张自忠的酒杯满上，然后道：“将军，我觉得曰本人早晚会发动对我们的全面战争。”

轻轻摇了摇头，张自忠道：“韩处长，这不大可能吧？”

笑了笑，没有争辩，韩立洪道：“将军，我们假设，假设曰本人征服整个中国是他们的既定国策，那么，在此基础上，我们来推测一下曰本人的动向。”

说实话，张自忠打仗在行，却不善于这个，但对这个话题他极感兴趣，道：“韩处长，你继续说。”

韩立洪也不客气，继续道：“对曰本人而言，最理想的局面是推动华北自治，然后，进而在华北复制一个满洲国。”

华北五省，小麦产量为全国的三分之一，棉花产量为近全国的一半，纺织厂占全国的五分之一，面粉厂占全国的五分之二，产煤量接近全国的一半，产盐量为全国的五分之一，铁路总长度为全国的一半，公路长度占全国的六分之一，此外，还有天津、青岛、秦皇岛、烟台、威海等优良海港。

若真是让曰本人做到这一步，那么，华夏危矣！

张自忠神色凛然。

“将军，黑神军横空出世，曰本人现在大概不会再做这样的美梦了，但黑神军的手段太过酷烈，这反而会更坚定曰本人全面征服我们的决心。”说到这儿，顿了顿，韩立洪又继续道：“曰本人原本是贪得无厌，受挫于黑神军之后，他们会恐惧，恐惧我们一旦强大，那他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接着，韩立洪又开始给张自忠介绍曰本的内政，讲解统制派和皇道派之争，并着重指出，统制派和皇道派实际上是一个德行，只不过对达到目的的手段见解不同。

最后，韩立洪道：“将军，如果我判断的没错，我想曰本的高层决心已下。”

张自忠惊讶地看着韩立洪，他一时还消化不了这些。半晌，张自忠道：“韩处长，今天就到这儿吧，你的话我得回去想想。”

夜色里，望着张自忠远去，韩立洪默默伫立。

不论是宋哲元，还是张自忠，他们是军人，不是政治家，他们缺乏政治家的眼光。七七卢沟桥事变之后，正是由于他们的错误判断，才最终葬送了二十九军。现在，他要做的，最低限度，就是要在关键时刻，让宋哲元和张自忠做出正确的判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