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方笑语有些好笑,想黑吃黑,却踢了铁板,这人怕是在北燕耀武扬威惯了,做事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
“猪圈里绑着呢。小姐可要见他?”苍鹭冷笑,她绑他的时候可没少做手脚,这位守将大人此时恐怕不好受。
“明日再说吧。”方笑语有心多折腾折腾这个敢打她主意的守卫大人,干脆摆摆手就进了屋子,只留下那简陋的猪圈里,被风吹的瑟瑟发抖的守卫大人。
此时,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外头的轻甲已经被苍鹭给扒了,又拿抹布堵上了他的嘴,双手向后绑在了猪圈的圈门上,此时别提有多凄惨了。
方笑语进屋的时候堂上坐着他的外公,此时正与她大舅舅相拥着抱头而泣,小舅舅奚临川站在身后,眼中也闪着弟弟泪光。还有一男一女也从身后抱着奚临舟。哽咽声听的清晰。
见方笑语回来,几人这才放开,奚望一脸老泪纵横的上前。千言万语的感谢却总结不出一句话。
“大舅舅回来就好,外公该高兴,哭什么。大舅母如何?可好些了?”方笑语笑着扶外公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而后看着那两个有些拘谨的孩子,拍拍旁边的凳子笑道:“表哥表妹。你们也坐。”
被方笑语叫了表哥和表妹,两人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身份相差太大,她们一直犹豫着该如何与方笑语打招呼。
方笑语离开北燕的时候。他们也都还小,当时的方剑璋虽然已是大将军了,但他们时常见面。似乎也并不觉得这大将军就如何的高贵不可攀了。
可这么些年过去了,一切似乎都变得物是人非了。距离离的远了。感觉就连亲情都淡薄了不少。
何况,方笑语本就是个不爱与人相处的性子,她还小的时候,他们其实都不爱与她玩儿,因为他们很不喜欢方笑语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就算她离开了,他们也没有什么不舍得感觉,没想到今日他们一家绝望之时,现身相救的,恰恰是这个他们已经快要忘记了的亲人。
“代儿曦儿,听笑语丫头的话,坐下吧。”奚望见儿子平安无事回来,又能一家团圆,心情不错,整个人都慈祥了许多。
见到祖父发话了,他们这才敢坐下,临坐前分别小声的的叫了一声表妹和表姐。
“你大舅母的病没什么大碍,方才已经有人去给她看过了,往后只要好生养着,不会出什么岔子。再加之如今临舟已经平安回来了,她的病好的就更快些。”奚望满脸带笑,越是看方笑语越是喜欢。
“表妹,还要谢你救了父亲母亲,表哥无以为报……”奚代生性似乎有些腼腆,说话的声音不大,看起来也不太善于表达,但他目光中的感激却没有半分虚假。
他一夜之间险些家破人亡,这样的煎熬未曾经历过,永远不知道有多绝望与可怕。而方笑语,就像是一个救人于水火的神仙,突然从天而降,将被抓走生死不知的父亲完好的救了出来,又找了大夫为病重的母亲医治,给了四处躲藏风餐露宿的他们一个容身之处。
“表哥何必说这些客气话,一家人何用分的如此清楚?我的母亲是你的姑姑,我就你们难道不是天经地义?”方笑语倒是有些惭愧。真说起来,她娘进京后没过几天好日子便去了,之后他和皓之又生活在梅素惜的阴影之中,似乎就从未曾跟他们联系过。而此次他们遭此横祸,说穿了也是受了她爹的连累。虽说事情真追究起来她爹也是受害者,可这世上对对错错哪能真的分的那么清楚?若是他们真心要怪罪,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他们却没有提过一句抱怨,这让她心中觉得暖暖的,很舒心。
“夜也深了,外公你们快去歇着吧。北燕如今不太平,还指不准会发生些什么。不过这里暂时还安全,你们就安心住下。平日里尽量少出门,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吩咐苍鹭他们去做便是。”方笑语看出了每个人脸上的疲累之色,于是说道。
奚望也坚持,他来得早,还睡了一会儿,养足了精神,可临舟刚从牢里出来,这些日子怕是吓的不轻,代儿和曦儿两个孩子也是连日的睡不踏实,也算是苦了他们了。何况,两人因为这些事,定亲的人家都没了动静,怕是这两个孩子心里也不好受。
将几人安排好,方笑语独自回了房。她关上了房门,打开了窗,夜风吹在脸上,让她觉得很舒服。
她将手边的罐子打开,罐子封口处的泥土落了一桌子。方笑语也不在意,将罐身倒过来摇了几下,一张皱巴巴的牛皮纸就卡在了罐口处。
方笑语将牛皮纸扯了出来,轻轻打开,摊在桌子上,这才认真的观察着这张地图中显示的地形。
地形有些错综复杂,在十几条线的中间画了一个黑色的叉叉。从地图上看,那地方似乎临近一座山峰,但那地图的中心位置究竟藏着什么,却并没有标注清楚。
地图不大,折起来也就巴掌大小,且牛皮纸被磨的很薄,当年那个王爷就是将它藏在了自己的皮肤之中。
她还记得很清楚,他磕掉了自己的牙,拔了头发,满嘴是血的呵呵笑着,然后就当着她的面,用手指将皮肤划开,从里头抽出了这一张薄薄的牛皮纸,然后塞在了她的手中。
当时她为什么没有与人提起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或许是那时候的她从不与人亲近,没什么可倾诉的人,也或许是她想起了曾经抓捕过的那个同样自残过的女犯人。总之,她隐瞒下了这件事,偷偷的收起了地图。但她对地图中究竟画着什么,地图上的方位又藏了些什么秘密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只是草草看了几眼,便将它随手埋在了后花园。
但此时记忆一旦重新回到了脑海,曾经的画面就此汹涌而至。她突然记起,当年在守卫回来之前,那王爷似乎对他说了些什么,只是因为他的牙齿全都磕掉了,说话说不清晰,她听的不怎么清楚。
但她有预感,王爷对她说的那句话,对于这张地图而言,恐怕十分重要。
而那王爷又为何要将地图塞入她的手中,却也是至今未曾解开的谜题。
方笑语突然就很想要找到这块地图的秘密。如果这是藏宝图的话……以后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可多着呢。
何况她再想起那个王爷的时候,总有一种错过了什么的不舒服的感觉。现在想来,她总觉得那个王爷看她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且他真正开始自残的时候,似乎就是她进了地牢以后。
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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