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带着污点回京。这一次,她要将那些利用此事而牟利的那群棋手们,通通一网打尽。
慢慢的。慢慢的。
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布置一切。
这一次,她要做猫,好好的戏耍这群见不得人的老鼠!
方剑璋果然犹豫了。他不忍心让方笑语独自涉险。可他如今这模样,别说有所作为了,即便是动武都有些勉强。但那些兄弟的家眷真的等不起了。
“爹。”方笑语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神情从坚决到松动。她笑了笑,她知道自己成功了。成功的说服了他。
“好,爹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爹,保护好自己。没有什么是比你的性命更加重要的。”方剑璋咬咬牙。最终松了口。
“我不会让自己深处险地。那些人想杀我,他们还不配!”方笑语冷笑。
惹火了她,她就隐在暗处。将那些守将一个个全都暗杀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她足可成为暗杀的祖宗。影司那群小兔崽子们的暗杀手段,可都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
“等我。”叶西辞没有说别的。不说那些小心谨慎的嘱咐,不去想是否会到来的生死离别。他只说了这两个字。‘等我’。仅仅两个字,方笑语已经明白那两个字中包涵了多少的情谊。
“我等你。尽快养好伤,帮我杀人去。”方笑语笑着将叶西辞重新扶着躺下,他的伤很重。不能保持这样的坐姿太长时间。
“好。”叶西辞闭上眼,手掌紧紧握着方笑语的小手。
方笑语没有抽开手。如今天色正暗,她也不能现在就出发。至少要等到煜如烟买了宅子。将这些人全都安置到宅子里去,布下阵法机关。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她才会离开。
她是个很现实的人。北燕的百姓,大承的存亡,比起叶西辞和方剑璋的死活,她一定会选择后者。
只有她自己过得游刃有余时她才有心思去关心不相干的人。这不是冷血,这是生活的智慧。
她又不是圣母。
商讨完一切,方笑语就留在这石洞中,守在叶西辞的身边睡着了。
这一夜,方笑语睡的很香。虽然叶西辞和方剑璋都受了伤,可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在来北燕的那一路上,她总是睡不踏实,无论生死,她都能逼自己去接受,可最怕的却是生死不知,这样一路提心吊胆着,当真是难受的紧。
这一夜,方剑璋一夜无眠。心中思绪纷杂,百味尽尝。
损失了五万大军的愧疚和为这五万大军报仇的喜悦与期望混杂在一起,他完全没有了想要入睡的心情。
这一夜,太子逼自己要好好歇息,明日他便要启程去大裕求援。他的成败,直接关系到方笑语在边城之中能够布置的计划,所以他堂堂太子之身,绝不能成为这一计划的累赘。
吃下流沙国这四十万大军!
这是他们每一个人,此刻心中最想要达成的目的!
一夜顷刻而过,当天已大亮,石洞中却依旧漆黑如昨。所有人都昏昏欲睡,方笑语甚至倚在墙角睡的香甜,直到屠洪征和程悠悠二人带着大量的药物还有干净衣物回来,这才将方笑语惊醒。
苍蒙已经连夜启程前往狐狼草原。煜如烟买了酒回来,发现人都睡着了,便独自离去,去办买宅子的事情。
她对此事十分上心,天一亮便去了那员外的好友处,道明来意,最终讨价还价,用了两千一百两银子将那宅子买了下来。
原本那人还想要再提些价钱,可煜如烟却死不松口,言道北燕如今这副模样,敌军何时打来都不知道,这宅子若是再放些时候,指不定就不值钱了,这才魄得那人松口。
若非是兵乱时期,这样大的宅子,是绝不可能用这样的价钱就能买的下的。
宅子买下了,煜如烟又雇了些人,将宅子里里外外的草草打扫了一遍,花去了几乎整日的时间。临近夜里,她这才重新上了山,将宅子的地契房契都交给方笑语,并告知那宅子已经可以住人了,方将军可随时搬进去住下。
方笑语没有手下房契地契,便直接送给了煜如烟。正好屠洪征和月影司的崽子们都在,便扶着重伤的士兵下山,住到了宅子之中。
月司的人开始布置机关阵法,并告知每一个人正确的出入方式。方笑语嘱咐他们在伤愈前尽量不要出门。免得横生枝节,不久后她便离开,独自启程前往边城。
不过叶西辞不太放心他的安危,便只留下了几个影司的杀手,剩下的人全都遣去暗中跟着方笑语,程悠悠留下为他们治伤,而屠洪征便化作随从跟着方笑语进城。
方笑语走了一半路。便发现了月影司的人悄悄的跟在身后。她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干脆就将虽有人集合起来,乔装改扮。扮作她的家丁,而她女扮男装,化作商人,买了些货物带着。企图蒙混进城。
边城周边十分萧条,原本每日里进出城门的百姓无数。可此刻城门处却冷清得很,只有一两个行人正在进城,却不曾发现有人从城中出来。足以见得,樊进所言不虚。怕是边城城门已经从城里头给封死了。
边城百姓无数,每日里只许进不许出,长久下来。不可能不发现其中的问题,有了问题就必定会有冲突。这让方笑语忧心不已。
方笑语骑着一匹白马,白马看起来有些瘦弱,她化作男子骑在马上,临近城门的转眼间,身上的贵气已然荡然无存,只能从那张脸上从那道身姿上感觉到浓浓的市侩之气。
在如此兵荒马乱的时候,还敢来边城售货,足见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且那市侩的眼神之中还能看出她刻意假装的高贵,叫人一样便看出这个是满身铜臭的暴发户,还想骑着白马装白马王子,只可惜,怎么看怎么猥琐不堪。
屠洪征被方笑语这突然的转变给惊的连连称奇。
什么叫演技?这就叫演技!
顷刻之间从一人转变成另一人,不仅仅是相貌做了手脚,就是气质都完全不相同。他从此刻这个‘商人’的身上看不到一丁点世子妃将军嫡女的贵气,就仿佛这个人就是个扎到了银子堆里多年的商人,染上了一身的市侩气儿,让人看了忍不住皱眉的那种人。
‘他’的腰身都有些佝偻,人虽不胖,但却还带着些病态,微微的咳着。
且不止是方笑语一人如此,她身后跟着的这些出身月影司的人,在接近城门的一瞬间,全都变了气质,变的就像是一群商人家养的狗腿子,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大摇大摆痞里痞气。
屠洪征暗暗咋舌。这群人,可是个个都比戏台上的戏子们演的好多了。若不是戏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他都觉着这是十分好的夸奖了。
他自知自己演不出那样的气质来,干脆也不做伪装,就当自己是这商人请来的一个打手,一愣冷冰冰的跟在方笑语的身后,做足了一个武林高手的模样。
这个世界有一种工作,叫做保镖。一般都是镖局的人开的业务,委托者可以选择保护货物或是保护人,一般的押镖者,都是这么一副严肃的模样,倒也不惹人怀疑。
没多久,方笑语几人便来到了城门处。
“站住!你们是何人?”守城的守卫倒是尽心尽力,无论是谁,都要问上这么一问。
方笑语立刻笑呵呵的凑上去,一副讨好的模样道:“军爷,咱们都是从外头来的商人,想要进城去贩卖货物的,还请军爷行个方便。”说完,便塞了一张银票到那守卫的手中。
大承的银票,最低以一百两起,上头还有千两万两的。守卫一见手中是张银票,脸色立刻好了不少,和颜悦色问道:“北燕城中乱的很,流沙国大军还兵临城下,又是恰逢大旱,这货物哪儿不能卖,偏到这苦地来卖,你们也不怕赔了本钱?”
“军爷哪儿的话。正因为北燕恰逢大旱,怕是粮草已经尽了,这才运了些好存放的食物来,怕是想要买的人可不少呢。”方笑语那副猥琐的样子当真是表现的淋漓尽致,导致这守卫与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竟没有发现她是个女的。
守卫一直镇守北燕,北燕的女子就已经够彪悍的不像是寻常人家千金小姐那般淑女了,可即便如此,也没人会把这样猥琐市侩的一个人往女人身上去想。
“哦?是食物?”守卫眼前大亮。
北燕这里其实并非是没有粮食了。当初朝廷运了一百万担粮食来,半路被他们的人给劫了,其中五十万担自然就落入了那幕后之人的腰包,剩下的五十万担作为他们这些守军的口粮。
但其实,好东西都在守将那里存着呢。他们这些小兵,也就能喝口稀粥,毕竟大旱,粮食还都要省着些用。
如今一个傻不拉几的商人在这个当口想发国难财,运了些粮食来卖,反正进了城也就出不来了,没准就得死在里头了,这些东西,不要白不要。
守卫眼珠子提溜乱转,似乎在想什么鬼主意,只是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而是颇有些苦口婆心的道:“如今城里不太平,看在你孝敬的这些银子的份上,我便提醒你一句,这些货物,拿块布子好生遮盖着,免得被人瞧见了,保准儿不等你卖了便被哄抢一空了。”
“多谢军爷的提点。”方笑语大喜,说着又向着这守卫手中塞了两张银票。
守卫连忙将银票收入袖中,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心中却想着这是个钱多人傻的白痴,若是不昧下这些粮食,简直是连天都看不过去了。
“你既如此懂事,军爷我便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提点你几句。进了城后,先往城南走,那里有条柳树胡同,进去了,最后一间门,那里住着军爷认识的人。他是个米粮商,你就去找他,将货物卖给他,倒是省了四处找买家的麻烦。”守卫装作一副帮忙的模样,方笑语却犹豫道:“军爷,您认识的那人,给出的价格如何?”
时时不忘了价钱,果真是商人的作风!
守卫暗自鄙夷了方笑语一番,但却装作热情的姿态拍着胸脯道:“那人平日里虽抠门了些,不过你就报军爷我的名字,保管他不敢坑你,总会给你个满意的价钱。”
方笑语大喜。
“不过……”守卫又故作犹豫。
“不过什么?”方笑语表现的很紧张。
“不过他多多少少总要压下价钱的,你也总得叫他赚上一些不是?”守卫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多谢军爷提点。”方笑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好,你便进去吧。记住,柳树胡同,最后一间宅子,进去便是。”守卫摆摆手让方笑语等人赶快进去,却在方笑语等人进城后露出一脸奸诈的笑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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