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禅师百岁而终,其书法高足有智果、辨才、虞秘监等人。”房玄龄分析说道:“圆寂之时,虞秘监在长安,自然不可能得到传承,最有可能的,自然是永欣寺的主持辨才和尚,不然,就是交还越州王氏族人了。”
“言之有理。”李世民深以为然,缓慢的坐了下来,一脸的若有所思。
作为多年的心得,李世民的心思,房玄龄自然很容易摸透,想了想,微笑道:“陛下若是有心,不妨下道旨意,令他们带禊帖进京觐见。”
“算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李世民摇头说道。
房玄龄不自然抽搐嘴角,他的意思是想兰亭集序的持有者,拿字帖过来,给李世民过目欣赏,没有想到,这位天子的意思,居然是占为己有,真是……大不敬的腹诽,见到李世民不时瞅来的目光,房玄龄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得,又要背黑锅了。
谁叫他是君,自己为臣呢,房玄龄自叹倒霉,笑着说道:“陛下,此言羞矣,古人云,神器,为有德者居之……”
说了不少冠冕堂皇的话,房玄龄发现,皇帝依然不为所动,心中更加悲叹,撇得这么干净,不仅要自己背黑锅,连锅灰也不想沾,得了,什么话也说了,房玄龄领会其意,拱手道:“陛下仁厚,臣明白了。”
咳,李世民也怪不好意思的,展颜笑道:“还是卿知朕心,对了,此事……就不要往外宣扬了。”
明白皇帝在顾忌虞世南与魏徵等人,房玄龄应声,识趣告辞而去,一边退步而出,一边仔细考虑,这件事情,似乎也不怎么好办,第一步,先要确认兰亭集序的真迹,到底是否如同自己的猜测那样,在永欣寺中,应该怎样打听,才不那么引人注意?
不愧是房谋杜断,过了片刻,房玄龄立即有了主意,快步返回官衙……与此同时,韩家宅院,却是热闹非凡的景象,不要误会,不是韩瑞三婚,而是平常公子百晬之礼,婴儿出生百天之后,少病少灾,夜里不哭不闹,一切都正常,证明他可以健康的成长下去,自然值得贺喜。
常说,孩子出世,父亲的地位,急促下降,也不是没有道理,起码重视的程度,远远不如以前了,这点韩瑞深有体会,以前,是几个女眷,围着自己打转,现在,全部转移到孩子身上去了,甚至连登门拜访的宾客,率先问候的,都是令郎怎样。
韩瑞不是在吃醋,只是嫉妒而已,恨不能平常快快长大,找几个媳妇,省得和自己抢,心里嘀咕,脸上的笑容灿烂,捏了捏儿子肥嫩嫩的小脸,抱着他向前来道贺的宾客行礼,一时之间,收到了很多礼物,单是长命锁,就有十几种款式,其他的零零碎碎,如果可以长期保存的话,能让平常用到成年,卖出去,足够奶粉钱了吧,韩瑞有几分恶趣味的幻想。
热闹的一天,就是在众人的祝贺声中度过,第二天清晨,五更时分,韩瑞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洗漱用餐,迎着春意盎然的晨风,策马前往皇城上班,点卯之后,一切如常,惯例聆听李淳风与吕才关于数量知识的辩论,半知半解的附和,直到中午用餐,在太常礼院附近的花圃欣赏景色,透了口气,一个书吏轻步而来,轻声唤道:“韩博士!”
嗯,韩瑞转身,不认识来人,自然迷惑道:“你是?”
“奉房相之令,请韩博士前去叙话。”书吏恭敬说道。
原来是房玄龄找自己,由于工作原因,没少与尚书省官员打交道,韩瑞也没有多想,立即点头,与书吏同去,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宰相衙房,书吏敲门而去,随之出来引手示意,以礼相谢,韩瑞微笑走了进去,拜见房玄龄。
“房相。”韩瑞十分客气。
轻手搁笔,房玄龄笑道:“来了,听说令郎昨曰百晬,却是忘了送礼道贺,不好意思,回头就补上……”
“不用,不用。”韩瑞连忙摆手。
房玄龄说道:“自然要的,不能少……”
随之就是一番推托客套,东拉西扯,韩瑞心中渐渐迷惑起来,隐约感觉,这次房玄龄找自己前来,恐怕不是为了公事。
果然,扯着扯着,房玄龄忽然笑眯眯道:“符节呀,你进京多长时间了?”
“贞观八年秋来长安,至今也有一年多了吧。”尽管摸不清房玄龄的意思,但韩瑞还是诚实回答,多少有几分嘘唏,一转眼,就是两年,连孩子都有了。
“这般久,想家了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