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不是好人……”几个少女惠质兰心,岂能听不出来,又是一阵羞嗔怪怨。
一边搀着郑淖约向营账走去,韩瑞呵呵笑道:“话可不能这样说,若是连区区贿赂都舍不得,证明他们的心里,财物比你们更加重要。”
“歪理。”
几个少女才没有那么容易上当,娇语软语的谴责讨伐,拥着两人随行,韩瑞颇似万花丛中一点绿,要不是知道,这棵青草已经有花相伴了,肯定被诸多青年愤怒的目光洞穿。
这个时候,一个宫女翩翩而来,优雅行礼,客气道:“韩中校,郑夫人,皇后有请。”
皇后的帐蓬,位于中央位置,其他达官贵人的营帐,错落有致,零零星星,围绕中间,呈众星捧月之势,突出了帝后的高贵。
身份高贵,营帐华丽,那是必然的事情,用明光锦做帐,里层叠加白锦,帐的四角嵌满纯金银铸刻的装饰物,帐顶是一朵灿烂的黄金制成的莲花,帐上还缀以各种珍宝,珠玉在阳光下,闪耀着珠光宝气,华贵精美之极。
这些,只是基本的情况,帐中的摆设,也非常的讲究,床榻屏风席子案牍,甚至连梳妆镜台也搁置其中,布置得如同卧室,长孙皇后就安坐在簟簟席上,身后是几个宫女,手里执着圆如满月,用纱帛制成的团扇,上面刺绣的花鸟蝴蝶十分精致,惹人喜爱。
由于是正式场合,长孙皇后身穿华美的钿钗襢衣,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各种花鸟图案、边饰图案、花饰图案,印染刺绣在帛纱轻柔的衣服上,真是花团锦簇,争妍斗盛,雍容华贵的气息,显露无疑。
不过,真正让韩瑞感到瞠目结舌的,不是帐蓬的珠光宝气,也不是长孙皇后雍容华贵的风范,而是她的旁边,一个美丽的宫装女子,如云般的青丝秀发,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更显秀发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模样非常熟悉,却是……“希音……”韩瑞失声叫唤,李希音笑意愈加浓郁,如同小女孩似的,调皮眨了下眼睛,瞬间即逝,收敛笑容,神态自若,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韩瑞满肚子迷惑,忽然感觉衣袖轻紧,见到郑淖约悄然使来的眼色,顿时回过神来,连忙跪下,就要行礼参见。
“郑氏女不必多礼。”长孙皇后说道,大病初愈,脸上有两分苍白之色,却更显柔美,不过美眸之中,莹熠光泽,充满生机活力。
在长孙皇后的示意下,李希音翩步走来,搀扶郑淖约,轻声道:“郑夫人,过来坐。”
好吧,人家没叫自己,韩瑞乖乖的拜见道:“皇后千岁,圣体安康。”
“千岁可不敢奢望,不过能够多陪伴陛下几年,却是要多谢韩中校了。”长孙皇后说道,语气诚恳,优雅和悦,发自真心。
“不敢。”韩瑞连忙说道:“臣…为陛下…皇后分忧,只是尽了本分。”
“本分就好。”长孙皇后拂了下衣袖,和颜悦色道:“韩中校,听声音,应该是要围猎了,你何不随驾而去。”
是在赶人吗?韩瑞犹豫不决,望向郑淖约,见此情况,长孙皇后笑道:“怎么,郑氏女在这里,不放心?看模样,也已经有五六个月了吧。”
郑淖约看了眼韩瑞,柔顺道:“皇后法眼如炬,再过几天,就满六个月了。”
“这个时候,切记……”长孙皇后悉心指点起来,生了好几个孩子,可谓是经验丰富,郑淖约仔细聆听,认真铭记,一时之间,却是没人理会韩瑞了,颇有几分无奈,韩瑞行礼,扬声道:“哪些,臣就告退了。”
长孙皇后微笑颔首,继续指点,郑淖约回眸笑了下,继续聆听,李希音纤手捋发,眼波盈盈,似笑非笑……韩瑞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在这里,不过这里毕竟是皇后的帐蓬,不能逗留过久,只得带着满腹狐疑,退步而出。
随驾打猎,韩瑞自认为,没有这个资格,自然不会前去凑这个热闹,但是在皇后的帐蓬外面徘徊,也不怎么合适,所以韩瑞打量了眼,在清溪岸边,王侯公卿,文武大臣,分成了好几个圈子,各自聊天,悠然自得,韩瑞发现几个熟人,就走了过去。
“见过诸位学士。”韩瑞拱手叫道。
“符节,你也来了。”欧阳询洒脱侧卧,招手道:“恰好,饮酒。”
“可不能饮了,鼓声雷动。”褚亮笑道:“却是陛下召见,可不能去迟了。”
“唉,想歇息片刻,都不得安宁。”
话是这样说,但是皇帝擂鼓聚众,除了那些女眷之外,其他人不敢不去,就是韩瑞,也随大流,来到营地之前的空阔草坪之中,却是见到心情愉快的李世民,带着几个大臣,执拿长弓,兴致勃勃的射靶。
唐代,尚武的风气浓郁,就算是文弱的书生,也懂剑术、弓箭,更加不用说贵族子弟了,从小说接受君子六艺的教育,身手应该稍胜于常人才对,但是,凡事也有例外,比如现在,看着李世民与几个大臣,执弓射垛,萧瑀的兴致也来了,然而,可能是许久没有射箭,技术生疏,居然一箭都不中,众目睽睽之下,却是非常的尴尬。
此时,公卿百官都来了,见此情况,生姓诙谐的欧阳询,忍不住打趣起来,悠声吟道:“急风吹缓箭,弱手驭强弓。欲高翻复下,应西还更东。十回俱着地,两手并擎空。借问谁为此,乃应是宋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