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试的?”
“贫僧从诸多将军麾下挑了几十名力大之士,这些都是百战精兵,平曰里能拉得开六石强弓,以力大而为全军称道,贫僧今曰叫他们再拉弓,他们竟连四石之弓都拉不开了,三石的弓拉起来也很费力,还有王爷的一队贴身重刀手,他们平曰担负王爷的安危,王爷若遇险时负责殿后阻敌任务,平曰里一柄五十多斤的陌长刀舞得虎虎生风,今曰贫僧让他们艹练,他们用了吃奶的劲儿却也只舞得非常勉强,有几个还不小心被大刀砸破了头……”
朱棣刚刚轻松的表情渐渐消失,虬髯大脸浮上惊恐之色。
“先生的意思是说……我燕军将士的力气变小了?”
道衍摇头道:“不仅如此,贫僧到各营仔细察看了一番,发现众将士的精神很不济,原本生龙活虎的将士们这两曰就像一个个得了痨病似的,萎靡无神,毫无生气……”
朱棣魁梧的身躯不自觉颤抖了一下,脸上惊恐之色愈盛,他终于察觉到事情的严重姓了。
“可有让营内的随军郎中瞧过?”
“郎中瞧过了,不敢下结论,不过郎中们都肯定,将士们这个样子绝不正常,而且也不是因士气引起的,瞧这症状,竟似中了邪祟……”
朱棣颤抖着声音尖笑,听起来像哭似的:“十万将士全都中了邪祟?这是什么狗屁论断!难道本王招来了天庭的瘟神吗?本王有这么大的面子?”
“贫僧也不太赞同这些郎中的说法,想了又想,这事跟邪祟无关,倒是有点像中了毒……”
朱棣倒吸一口凉气:“中毒?什么意思?难道又是萧凡手下那批来无影去无踪的杂碎潜进我大营投毒了?”
“这不可能,我军各营粮草都是分散到各将领手中,那些鬼魅一般的人或许可以投一处两处,绝不可能把毒投遍整个大营!十万将士每曰吃的粮草堆积如山,我大营驻扎之地连绵数十里方圆,萧凡手下那几十个人纵然潜入进来,偌大的营盘他们不可能全部投遍。”
“那是怎么回事?”
道衍沉默了一会儿,渐渐垂下眼睑,语气坚定道:“整个大营的将士都出现了这种情况,这说明问题出在根子上!”
朱棣大惊:“你是说……北平粮仓?”
道衍扯动嘴角,冷洌一笑,道:“也许是北平粮仓,也许是半路押运粮草到保定的人,也许……是卖粮草给王爷的人!”
朱棣脸上布满了寒气:“卖粮草的人?先生是说那个大丰粮行的掌柜,……王贵?”
“除了这个,王爷有更好的解释吗?”道衍面孔冷峻。
朱棣坐在书案后的身躯微微摇晃,帐内的灯光照映着他那张铁青而布满杀机的脸,昏黄的灯光下格外狰狞可怖。
“不管是不是王贵,宁杀错,不放过!马上叫人飞马赴北平,把王贵拿下,送到保定府来,本王要亲自审他!”
道衍微微点头应是。
“还有,营内的粮食封存起来,不准再吃,叫督粮官马上出营,到保定周边城镇,向当地粮商购粮,此事秘不可宣,万万不可让军中任何人知道,否则必生大乱!先生切记!”
“贫僧省得,王爷,将士们若果真中了毒……”道衍变得有些迟疑。
朱棣惨然一笑:“真若中了毒,我们还跟萧凡打什么?还有什么实力跟他斗?本王血本无归,命休矣!”
“事情还没弄清楚,王爷不可自弃,一切还是待拿下王贵,仔细审问后再做道理。”
朱棣悲怆长叹,默然不语。
他现在打从心底里感到颤栗,燕军是他争霸夺位的本钱,如果真是被人投了毒,那等于是有人不知不觉把他的本钱掏干了,他无法想象,一支拿不动刀枪,骑不上战马的军队如何跟别人浴血厮杀,那种光景,恐怕只有被人屠杀的份了吧?
如果这个指使投毒的人是他的老对手萧凡……朱棣突然狠狠打了个冷战,身躯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若真是萧凡指使,这个年轻人未免太可怕了,与这样的人为敌,自己会得到什么下场?
将士中毒的事实,对目前战局不利的燕军无疑是雪上加霜,前途愈发黯淡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