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娇娇皱眉看了一阵,终于想起来森林防火有个叫防火带的玩意,可一说出来,侍卫苦笑:
“这会子哪来的人手去推屋子?他们又愿不愿意让我们拆屋子?”
之前说服那些车马行处理牛马就够费劲了,御前侍卫的腰牌在京城中还挺顶用的,尤其是再加上一句“主子吩咐”的时候,但在这小镇上……
若非御船就在几里外,又正好遇上个行商还算有几分见识,他们连要杀马都没那么容易,何况是拆房子?
当然,若是能将抗命者就地格杀倒好说,能跟出来护卫的这些人,不管出身高低,手底下总有些个硬功夫,不说在战场上个个以一敌百,等闲一二十人都很难近得了身,对付一群平头百姓自然手到擒来,可犯得着吗?
为了拆房子杀人?
贾娇娇拧紧眉头。
兰香劝她:
“这屋子就是暂时拆了,房梁家具又要搁哪才不会引火?这救火的事儿啊,还真不是咱们该操心的。您与其在这里琢磨这些,倒不如赶紧回去,想办法安置这些可怜人——
烧伤的要救治,屋子烧没了,不说以后日子好不好过,至少眼下也该先找个住的地儿,还有吃的喝的穿的用的……
啊,对了,瑚哥儿可在哪?大家只帮着救火还好,可别哪个一时心热,冲进火里头救人了,万一……”
贾娇娇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是是是,虽说能救的救一把总是好的,但也要量力而为,别为着外人把自己填进去了!”
兰香叹气:
“最怕自以为是量力而为,结果却高估了自己的……”
贾娇娇跺了两下脚,伸头缩脖地张望了好一会儿,都没见着瑚哥儿,心下越发着急。
舍己救人的事儿听着很正能量,贾娇娇也从来不是个会吝啬于赞美救助者美德的,但当可能舍出去的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被救助的却只是个外人时,哪怕那个外人也可能是孩子孕妇老人之类呢,贾娇娇还是更愿意自己的孩子自私点儿。
兰香手里紧攥着她的手,一边问那些侍卫:
“依着我看,那些年长的侍卫大哥也还罢了,行事总多些分寸,那几个年轻的,恐容易一时冲动,是不是都喊过来这边,在外头帮着运水,也就是了?”
这侍卫里头最年轻的自然就是贾瑚,兰香这话所指为何,真是再明显不过的。
但投胎也是技术活,这些侍卫能被安排来护卫贾娇娇一行,自然都是又忠心能干又懂眼色有分寸的,早在兰香这话出口之前,就有一个先一步去寻贾瑚了,她这话一出口,人更是足足分出一半去(虽然这一半也只得四人):
“自当如此。”
兰香又扶着贾娇娇要往外走,然而这会子,没见着瑚哥儿,贾娇娇哪里能放心?她不曾往里头去找人,就是兰香将她攥得紧,又侍卫们站位巧妙之故了。
兰香也知道自家主子,有些后悔自己没早将瑚哥儿带在身边,这会子也只得不着痕迹地将贾娇娇慢慢往外拉,有时刻注意这周围。
或许是终于有人将救火的人组织起来的缘故——
排了好几队人,从井里接水一路接龙到火势蔓延处,效率比之前个人忙个人的快了些,又比单人来回从水井跑到火势处的省力。
虽然这镇上公用的水井才两个,但这火势惊人,自家打了井的也都敞开了大门让人去挑水,这一连番下来,火势没被扑灭,却也算是限制住了。
最重要的是,哀嚎惨叫声总算没了,虽然还有救出来的伤者在□□,但已经不是在烈火中被炙烤才有的那种凄厉。
贾娇娇拒绝去想哀嚎声消失,除了获救或者死亡,其实还有只是被呛晕、及时救出还可能救活的可能,她只顾着询问侍卫:
“确定大家都好?只在井边帮忙打水?”
得了肯定答复之后,她终于没再坚持:
“那就回吧!这附近哪里好买药?还有吃的用的……”
兰香扶着她:
“您就放心吧,回去一问,总会有人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贾娇娇反手扶着她,眼睛在她只随意拿帕子、布条绑住的额头上睃了一下:
“你也放心,我不会让你留疤的。”
两人相扶持着,正要上车,忽然一阵马蹄声疾,贾娇娇这会子心中烦躁,口中就没忍住抱怨:
“虽然没有爆炸,但火还烧着呢,骑得这么急,也不怕给马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