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迅速转移话题，扑上来一把抢过铺在病床上的资料和照片，躲到一边看了起来。

叶智辰沉默不语地看了一眼秦梓砚，最终一句话都没说，走到黎昕身边一起看资料。

秦梓砚几人在医院待到九点钟就离开了，曲墨寒送秦梓砚回去，叶智辰由黎昕送回去。

黎昕一脸幽怨地望着曲墨寒的车子远去，原本他还想叫秦梓砚一起吃夜宵呢。

但面对曲墨寒那张满满都是威胁之意的面瘫脸，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吞回了肚子，刚想跟叶智辰抱怨几句，却见叶智辰竟然在发呆，目光还是向着秦梓砚和曲墨寒离去的方向，顿时摸了摸下巴。

“今天晚上我们在病房待了两个小时，其中一个半小时你都在看秦梓砚，剩下的半个小时中，有20分钟在看曲魔头的调查资料，5分钟在讲话，还有5分钟你去了一趟厕所。”黎昕煞有其事地分析。

叶智辰无语地看了一眼黎昕，对方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十分欠揍：“多谢你的关心。”

“不客气！”黎昕得瑟地挑挑眉头，随后叹息着拍拍叶智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解道，“放弃吧，梓砚已经是曲魔头的人了，长痛不如短痛，别说兄弟我没有提醒你，今天曲魔头警告了你好几眼。”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叶智辰头疼地揉揉额角，再次感叹黎昕那神一般的脑回路，真怀疑这几个月来，他到底是怎么跟这家伙成为朋友的？话说他什么时候觊觎秦梓砚了？他只是有些疑问罢了。

黎昕一脸不屑：“有胆做没胆承认？那你说这一个半小时，干嘛一直盯着梓砚看？”

叶智辰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皱着眉头茫然地道：“你不觉得梓砚他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黎昕狐疑地望着叶智辰，“得不到就说葡萄酸？”

叶智辰嘴角抽了抽：“别胡扯，跟你说正经事……也对，你不认识从前的秦梓砚，也就没法做对比，可我和秦梓砚同学一年，经常一起上专业课和公开课，虽然没有交流，但总归互相认识。”

黎昕收起玩闹心态，这些他转学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听萧宁讲过了。

“其实这些疑问在我脑子里存在已久，但我不知从何说起，你说一个人怎么能变得那么快？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一下子变得受人瞩目，这也就算了，还突然变得那么才华横溢，怎么可能？”

叶智辰纠结得眉头都竖了起来：“如果按照梓砚自己的说辞，他从小就学习书法，既然有这么好的才艺，为什么以前不表现出来？难道一个人默默躲在家里练习书法吗？但是搬家那天你也看到了，那栋公寓明显很久没人居住，公寓里也没有练过书法的痕迹，笔墨纸砚统统没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黎昕不满地瞪视着叶智辰。

“还有，梓砚是第一次写小说是吧？你一直在追他的连载，不妨告诉你，我也在看，但你看得出来他是第一次写吗？他的文字功底、逻辑思维、对剧情的布局、人物的塑造、节奏的把握，这根本不是一个刚满19岁、毫无社会阅历、过去无依无靠、沉默寡言、自卑懦弱的人该有的思维能力。”

叶智辰说得有点激动，双手紧紧握成拳：“就算性格可以转变，但这些东西能一瞬间得到吗？这比游戏开外挂还不可思议，最后一点，梓砚从前根本不会功夫，他曾经被同学欺负过，那时他根本没有反抗能力，但是这次我问过萧宁，萧宁说梓砚三两下就将那群混混打倒了，再来十个都不是梓砚的对手，职业的功夫那是职业级别的，真正的打手都不一定有他矫捷。”

叶智辰望着沉默不语的黎昕，半晌才轻声道：“他算是间接造成秦老师车祸身亡的人，如果换成是我，我绝对不可能轻易原谅他，可是秦老师的家人不但原谅了他，还把他当成亲生儿子照顾。”

黎昕垂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冷冷地道：“你想说什么？秦老师借尸还魂了？活着的是秦老师，死掉的那个才是秦梓砚？叶智辰，你相信这种天方夜谭吗？梓砚的重生小说太好看，走火入魔了吧？”

叶智辰沉默着，许久才轻声道：“现在的秦梓砚，和当年的秦老师一模一样，你心里也已经动摇了吧？我想动摇和疑惑的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个，你以为盛老师为什么那么喜欢梓砚，他从前那么迷恋秦老师，秦老师刚去世，他就移情别恋了吗？如果不是他发现了什么，怎么可能对梓砚另眼相待？还有曲会长，他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黎昕狠狠瞪视了一眼叶智辰，转身一头扎进了黑夜里。

叶智辰望着黎昕逃离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气，难道真的是他想太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