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来着不善啊。”刑武看着升腾而起的火苗,预见了接下来几天的景象。自己这一次是被人坑了,只是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难道一个新上任的织造内监真的就有这样的勇气挑战自己这个地头蛇吗?
眼见那边火光,贾贲惊诧之余立马向:“老爷恕罪,我已经下了严令,防火防乱的。”
“我自然看见了。”刑武心中飞快的想道:难道真的只是放把火这么简单?莫非是用这一把火……
“快!快去!也别只顾着救火了,只看人别让他们乱!不行就直接往前将房子推倒一部分,不能让他们都烧了。要是实在厉害,烧的东西也别让他们救,只要不死人,我一家十两银子的补偿。”光是放把火肯定作用是有限的,他们想的一定是要多多的烧起来,或是烧死了人,或是直接乱起来,这样他们才好动手。
事情紧急,由不得刑武往最坏的地方想。要是死了人,或是乱起来,这就百口莫辩了。
贾贲也是个聪明的,听了乱,死人两个词瞬间也明白了干系重大急急忙忙的去了。贾贲急忙去了,刑武问道:“那边着火了,这边可还有人看着?”
“有的,这边是牛队和驴队的人看着的,天大的事也不能走开。”是杜若的一半的产业,杜若自然也用现代的要求去管理它,各种应急预案做的足足的。如今看来果然有效,若是其他人的作坊,怕是早就乱起来了。
“那就好,让他们看好了,任何人都不能来这边捣乱。咱们也过去看看吧。”刑武掌管着整个车队,二号人物是一个叫张兆的车行老手,并不在议事厅诸人之列,现在在外面管事呢。徐十郎听了话,给张兆传话去了。
整个纺织厂依河而建,这边工人宿舍为了不对河流产生太大的污染,只是建在离河四百来尺开外的地方,也是沿河而建,为了防火也挖小渠引河水而过。
只是计划很完美,现实却是为了方便,大家在小渠中倒污物,在小渠旁种上两颗青菜。管了几次不管用,大家也就任他去了。整个水渠早就已经堵塞,流过的水平时浇菜还行,这么大的火,哪里还浇的灭?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有的家又被烧掉了。
寻常人这样尚且不能自持,更何况是流浪了几年几十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家的流民。当即就有一些人不理智,在那里闹事,要那些上面的人给个说法。
刑武过来时就是这样一个乱糟糟的场面。这边已经被烧的人冲着要去救火被死死拉住,紧挨着的还没烧着的地方,众人正在那里拆房子,其他人往上浇水,造出隔离带。旁边也有人不让他们拆,要死要活的,也被人拉住了。
刑武只穿了一件青布衣服,回京城又把一大把胡子给剪了,因此大家也没认出他来。从这边看去,几个人畏畏缩缩在那里一会和这个人说话,一会儿又去那些人那里掺一脚,着实可疑。跟着刑武的几个都是当年安定侯府的老人了,自然是懂得,默默摸过去将这几个人制住。
幸而这是三月初,天气并不干燥,大家反映又及时,不过是烧了连着的十来座院子,四十几户人家。
只是这样也实在可疑,先不说怎么烧起来的,平时里这火有蔓延的这么快吗?不过三刻钟就已经有这个效果。
刑武是不好出面的,他出面把话说死了,就没有回环的余地了。因此都是徐十郎几个人在那里忙着安抚众人,一直忙到了天色将白才把那些人一个一个都安排到了其他人家了凑几宿,说好了一天不上工,工钱照发,才将众人劝离了这里。只是所有人一个都不许离了纺织厂,方便调查。
逛了一大晚上,刑武即使不是断案的,也看出了些门道。这样湿的房顶,怎么会烧的精光呢,旁边的还留着好多没烧着呢,一看就是泼了油的。
还有那几个散播谣言的,打了会都招了,说是有人拿了银子让他们做的。还有起火的地方,只是一个单身汉子,已经烧死了。整场火灾就死了他一个人。
“老爷不如暂时歇一歇吧。”跟着的小厮看自家老爷眼眶上黑黑的眼圈劝道。
“生死关头,不能不尽心啊。”刑武叹了一口气,“走吧,换身衣服去会会这个梁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