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升一直拉着自己喝酒吃肉,两人快喝了大半坛的酒水到肚里,不着边的话说了一大箩筐,杜升还是一副将醉未醉将醒未醒的模样。克里木到底是少年人,沉不住气,这会子早把祖母交代的什么旁敲侧击、徐徐图之的计划抛到了脑后,直接将酒碗砸在了矮几之上,一碗酒都泼了出来。
“杜大哥就直说吧,我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才可以拿到大同到哈密的这条线。别的我也不懂,按你们汉人的说法,话我放在这里,只要大哥愿意帮我,以后只要我有肉吃,就绝不给让你喝汤。”克里木话刚刚说完,杜升也晃晃悠悠的站起里来。双手取肉,大碗喝酒,一声白衣居然没有沾上污渍,好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
“小子诶,明说就是,还跟大爷我玩儿。”看起来还是还是懒猫模样,口中说出的话,却粗俗不已,再看他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刚刚佳公子的模样。双手上举伸着懒腰,转眼变成了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了。也不管克里木惊愕的模样,杜升拍拍手让外面的人唤进来。
隔间的门被打开,原来隔壁坐的却是许进的心腹杨广林,见着里屋的模样,杨广林笑道:“我光等在这里肚子也饿了,拖赖来讨顿肉吃可好?”
克里木知道怕是着了计了,自己一意孤行要来找杜升,祖母就是反对的。只是自己昏了头急于和军队搭上线才这般心急,如此看来,这杜升是要硬栽给自己了,恐怕这项生意也没有外面看的这样光鲜。想清楚了其中关节,暗直道奶奶说自己笨果然是真的,自己真是笨透了。
杨广林看克里木就要暴怒了,忙安慰道:“小友暂时不要着急,咱们慢慢聊,慢慢聊。”
“我就知道你们汉人不安好心。”克里木重重的坐下,一拳打到了桌子上。
“都说小友莫要着急,总是有下文的嘛。”杨广林不急不忙的坐下,无视两边都要杀人的目光,自取了一个小巧酒杯,用勺子给自己盛了一杯。“这也不是杜掌柜的意思,是老朽我托劳杜掌柜办的。我就问小老板一句,你到底想不想这个生意?”
“刚刚当然是想的,现在嘛……”事已至此,克里木也不委屈自己,灌了一肚子的黄汤,肚子正难受,他也不嫌店里的毯子脏,干脆半躺下来。“反正不过是一句话,这里只有三个人,我还怕你们?”
“似乎是没什么用,不过是他要这样。”杜升依然坐下来,又恢复了美男子的形象,纤纤玉手指着杨广林道。“小子听明白了,这可不是我要找你的麻烦,是他们要找你的,以后有什么问题只管找他。”
也不知道杜升是怎么管的商队,一双手保养得这般好。只是这人这般占了便宜还卖好,克里木恨不得撕了那张笑得甚是无辜的脸。“我不过一介贩夫走卒,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大用,值得杨先生惦记。”
“果然是进益了,小克里木,凭这贩夫走卒和惦记,你要是不赏韩秀才,我都不服。”杜升不用装醉又恢复了爱调戏他人的本性,顿时收到了克里木两道眼刀。
将手中的酒饮尽,杨广林才一副反应过来的样子。“两位以后还要共事,现在可要留些余地才好。”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克里木的哼声。
杨广林清了清嗓子,正经说道:“整个哈密随人不知道小老板的大名。此事也不为算计小老板,只是杨某不能确定小老板是否有意愿,这才有了今天一幕。”克里木是哈密出了名的小老板,凭着互市之风白手起家能做到他家这样的,也就只有他们了。如今杨广林要为即将转型的英国公商队谋求续任,自然第一个考虑的就是克里木他们家了。
只是英国公的人在时这条路是香饽饽,谁都想插一脚,英国公这些人一撤,恐怕就没几个人愿意了。思来想去还是克里木最合适,既有胆量又能撑起来。不像那些人不是不敢冒险就是想要空手套白狼。
“鞑靼入侵,暂时朝廷是顾不上哈密了。哈密成了一座孤岛,如今各路人马都对哈密虎视眈眈想要咬下这一口肥肉。朝廷军需还是会照常发放,但是需要我们自己去运送。朝廷为了补偿,会多拨三成给哈密。”
克里木此时却是惊呆了,这可是军事机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