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货行搭起高高的木架上面挂满花灯,灯下坠着灯谜,猜中灯谜者就送花灯。一大群人围在那猜谜。朱厚照想挤进去,李公公忙小祖宗、小祖宗直劝他。他也不好与众人为难,想走却也不舍。
正犹豫中,一个锦衣卫扮的青衣小厮从货行对面的酒楼过来对随行的锦衣卫头子耳语几句,那锦衣卫便带着两人上了酒楼二楼雅间。这雅间的窗户正对大街,街上景色一览无余。
李公公做主叫了几碟小食并一盏清茶给朱厚照解渴充饥。朱厚照也有些疲乏,便趴在窗框上往外看。见街道熙熙攘攘,国人夷人同乐,十分高兴。
看的久了朱厚照却看出了不对。对面那货行旁有一小门,黑漆漆小门虚掩着,两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在门口卖花灯,身后的花灯将小门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一条人宽小缝。那两个络腮胡大汉也不像寻常商人那般叫卖,两双目露精光的眼睛四处张望。一旁卖糖葫芦的,挑着货担的货郎都有意无意的在那道小门面前徘徊。
一会儿便有稀稀拉拉几个穿着不同的妇人抱着熟睡的孩子从他们之间走进小门去,再也不见踪影。朱厚照直觉不对,一个两个如此也就罢了,怎会一家有如此多的孩童,而且今晚都是妇人带着熟睡孩子回家的。
朱厚照也不会傻到当众说破,只是指着那条巷子对李公公说道:“这几户人家的小孩子都好爱睡觉,这么热闹也吵不醒。”
李广也支头望去,正要对小殿下解释小孩都是爱睡的,却一眼便看见了形迹可疑的几人和一个正要进门的妇人。那妇人怀里的小孩白嫩可爱,正呼呼大睡,果真对如此吵闹的环境一点反应也没有。那妇人长得五大三粗衣服破破旧旧,孩子身上的衣服却光鲜亮丽。
李广是人精,虽然年少入宫,眼力价确实一点不差的,只这一眼便看出了不对。要知明朝这种拐卖孩童的事不知凡几,若是平常李广决计不会管这种事的,只是今日太子亲眼见了,不好不管。
虽然太子还是三岁稚童还什么都不懂,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广立马将跟随而来的锦衣卫换过来,仔细说了异状。那锦衣卫听了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敢怠慢,立刻将周围散落埋伏的各人召集起来将那门口几人控制了。
李广知道此事太子这里旁观怕是不妥,忙叫剩下保护太子的几人护着他和太子回宫。朱厚照自然知道事理,也不挣扎,就由着李广哄着他回去。
李广将朱厚照送回慈庆宫,不敢耽搁,忙去向朱佑樘禀报。
朱佑樘只觉气愤,天子脚下岂容此等人做出如此罪行。他也不管今天是不是上元节,立刻将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唤来,命令他严查。
要知道的在此事中最生气是这些锦衣卫。早在太子出宫前,他们便打点好了一切,平素在这里活动的鸡鸣狗盗之徒都被通通交代在今天不许再在这里出现,就在今天天色未暗之前他们还又盘查了一遍。如今居然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太子亲眼看见,又捅到了皇帝面前,这不是活生生打锦衣卫的脸吗。因此这些锦衣卫都憋着气想要赚回脸面来,每个人都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
锦衣卫连夜抓人开审,拿了供词,立马捉拿犯人。至此轰动朝堂的煤矿拐卖案正式暴露在世人的眼光之下。
正月十六还在上元节假中,锦衣卫却不得闲,卢沟河西边开煤窑的煤老板们还等着他们去抓,昨夜得信潜逃的犯人还未归案完毕,牵涉到此案中的大小官吏还没有处理。却不知这京城中有多少人睡不安稳了,假过不舒服了。
随着被抓捕的人越来越多,事件渐渐清晰起来。原来这却是京西煤矿卢沟河西边开煤窑的煤老板们勾结京城干惯这勾当的人贩子做的。当然这些京中某些官吏也出了不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