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叫孤离开盛京城,这就是你想要告诉孤的计策。”萧辰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纳兰朵,眼底里满是对她提出了这番话的怀疑,“不行,绝对不行。”
这就是她的计策?
倘若是离开了盛京城,叫人发现了,那他成什么了,一个抗旨不遵的太子,这可不就是送上门的把柄,到时候就是朝臣也都会自己不满,老五怕是正愁抓不到自己的把柄。
如今即便是被囚禁在【太子府】里,可他依然是至高无上的太子。可一旦是离开了盛京城,再想要以太子的身份回来,可就是难了。
纳兰朵点了点头,很是用心地劝道,“殿下如今在盛京城举步维艰。想要做什么那可是难上加难。可若是出了盛京城,凭借着太子的身份,想要做些什么,难道不是易如反掌。”
见萧辰睿眸光渐深,隐隐有些意动,似乎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纳兰朵继续劝道,“殿下不妨想想,这历朝历代,哪一位皇子是仅仅凭着‘太子’之位登上皇位的。就好比我们草原上,谁的部落最强大,武力最是厉害,才能够成为最英勇的巴图鲁,各部公认的汗王。”
论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她倒是觉得燎越的大草原比这些自诩为礼仪之邦的大国强多了。
强者为王。
“你是说——”萧辰睿的眼神沉了沉。京城的这些人脉,只要他一日没能出了【太子府】,就一日动不了,也没有人会愿意将家族赌在了一个没有前途的皇子的身上。
可正如纳兰朵所说,京城里的势力他动不了,可地方上的这些,尤其是江南的那一边,这些年的或许是能够动一动的。尤其是当现在正巧是南方暴雨的时候,赈灾的钱粮和,这里头能动的手实在是太多了。
到时候,等积攒够了实力,再回到了京城中,到时候,往日依附的这些家族未尝不会重新归于他的麾下。
往日他那般的看重太子之位,如今想来,却是有些拘泥了。
“你手头还有多少人?”萧辰睿冷冷地盯着纳兰朵。他不信这个女人心里头就一点的后路都没有。
……
等萧辰睿走后,纳兰朵才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是佯装出的镇定,在这一瞬间倏然破功。
方才——她那是提着胆子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眸光缓缓地落在了因着雨一地颓败的庭院里,许久后才是叫人关了院门。
大焱暴雨连绵,盛京城身为大焱最是繁华富裕的都城,可这每日在城外饿死,病死的,不知几何,这样的状况,她一个被禁锢在了【太子府】的妇人都能够听见。
可这天下大势,从来都不是分崩离析的。大焱暴雨,可她最为关切的却是,她的故国家园,燎越怎么样了。
燎越位处大焱以北,大焱干旱,那燎越怕是干旱的更加厉害。可大焱暴雨,草原上怕是不一定能下雨,就算是下雨了,到了八月,草原上的草皮怕都是要被牛羊吃的差不多了。
草原上寻常不下雨,若是下雨,便是暴风雨。牛羊不能放牧,阴雨连绵,没有牧草,饿死的,病死的,不知几多。
其实说白了,那都是虚的,她其实最想要知道的是——他,现在怎么样了。
若是草原赏当真成了那副模样,他应该会很忧心吧。
那个男人从来都是把那些她不懂的东西,放在了心底,他的谋略胆识是向来都是很远大的。
其实,萧辰睿猜的没错,她的手头确实一直都有人。
这些人都是他在离开盛京城的时候留下的,不多,就那么几个。可是却是自己在被迫嫁入了【太子府】的时候,叫人交到了自己的手上的。
这些人都不是什顶好的人手,可是对那个时候孤立无援的她来说,却是绝处逢生的希望。本先是已经绝望的心思,倏地就是活了过来。直到这一次,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信上要她挑起大焱皇室的内斗,也好为燎越争取时间。
纳兰朵的眼中暗暗地含了酸涩。
有些东西,女人的心是最敏感的,她其实也是看得很清楚明白的。
既然当初已经决定要放弃她了,又为什么要给她留下了人来,若真的是为了她好,断的干干净净的,不是更好。
他怎么想的,她不清楚。可她却是舍不得的。
知道是一回事,心里头想的,又是一回事。
人世间的痴心人,大抵都是如此。
她因着前事,在大焱的处境其实并不好,无恩无宠,担着侧妃的名头,实际上在府中的权力地位寥寥无几,只能说是少不了平常的份例罢了。
言微人轻,甚至不能够随意出府。可还没等她想要动手,太子就出事了。
她如今想的,只能是尽全力地分裂太子和大焱皇室的关系,若是能够早日出了这座被禁锢着的四角天空,也是不错的。
她觉得只有在草原才是真正的自己,她想念骑着马放着羊的日子里。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罢了,能够在还能怀念的时候想着一个人,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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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佩服我自己,写到了最后,竟然还能将整篇文章打乱重排……就是这么任性!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