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王府】,正院,暖阁。
因着连绵的大雨,屋子里格外的潮湿,再加上气温的降低,萧辰琛就已经叫人将正院地地龙给烧起来了。不算热,屋子却是很快就是清清爽爽的。
景娴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平日里就是走动也要小心翼翼的。用了早上后,两人一起坐在暖阁里说说话。
萧辰琛这日相较往日却是格外的沉默,只是坐在了她的身边,眼睛却几乎是一眨不眨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景娴才从库房里找了一块十分柔软的料子,她打算用这块料子做一件小衣,等孩子出生了后,能够穿在了他的身上,也是她这个当母亲的一点心意。
萧辰琛看着眼前神情温柔的妻子,心中忽然是低叹了一声,纠结万分,片刻后才是出声道,“我要去江南一趟。”
从各地传来的折子看,那些从国库中拨下的赈灾银子和粮食用在百姓身上的不足三成,上行下效,那些东西还没落到了灾民地手里,就已经被经手的官员贪得是七七八八。
有些东西,折子上虽然只是一带而过,可他却是明白,这里头的水分怕是大的很。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叫他看了不知道是有多少心惊。
景娴将手中的布料放在了一侧的针线篓子里,面上的温和笑意缓缓地沉了下来,片刻后才是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嘴角轻启,“我知道了。”
这些日子,外院书房议事越来越勤了,府中有些吵吵喃喃,似乎是在准备着什么东西,他的视线总是时不时地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看向她肚子的总是带着愧疚。
这一些,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理解起来,就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她的私心里是不想要他去的,外头这般的境况,江南路途遥远,他要做的事情,不知是牵涉到了多少人的利益,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可是他这样顶天立地,心怀天下的人,又怎么会甘愿眼睁睁地百姓出于如此的水深火热之中,而私自享乐。
如果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她倒是要觉得自己是看错他了。
她的男人,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心里很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女人怀了孩子后,大体都是多愁善感的。明明这个人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可她却是觉得有些想他了。
眸光中透出了一丝淡淡的不舍,“你要去多久。”
萧辰琛面色一顿,将人拥在了自己的怀中,喉咙不知怎么的,也是有几分的难受,微微压低了声音,“快则一个月……”
看到她的这幅模样,他心里又何尝好受,尤其是孩子即将要出世的时候,他哪里舍得和她分开。可是事急从权,人的一生中,总是有一些义不容辞该做的事情。
这是他的责任!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为此行江南做准备,消息瞒了许久,明天他就要走了,这消息自然也是瞒不下去了。想了想,还是提早了一日对她说。
“一个月啊……”景娴的眼睑轻轻地闪了闪。
那可真是要好久好久的时间。
这还是一切顺利,快的时间。倘若中间出了什么事情,慢的话,怕是要更久了,到时候,她腹中的孩子,只怕也已经生了。
而后便是短暂的沉默。
景娴靠在了萧辰琛的胸口,眼睛轻轻地一闭,“什么时候走。”
萧辰琛拥着怀中的人,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后,才是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浅浅回应,就着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她的额头上,“明天。”
第二天,天色还是阴沉的时候,萧辰琛缓缓地睁开了眸子,清亮而锐利的眼神在触及到了斜靠在了自己的胸口柔软的女子的时候,一刹那便是软作了一汪温泉,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挪出,在她的脸庞上,轻轻地吻了吻,替她整了整被褥后,才是轻手轻脚地才是拿了衣服,到了外间穿衣洗漱。
而他的身后,床上本该是熟睡着的景娴却是缓缓地睁开了眼。
萧辰琛整理好了衣裳,穿上了披风后,简单地用了点膳食,仔细交代了一番这些在主院里伺候着的下人,深深地看了主卧景娴所在的方向的一眼,才想要走,脚步却是已经不由自主地转弯,埋首在她的脖颈处,“等我回来。”
这一声说的是缱绻而带着微微的沙哑,却是一个男子最是庄严而厚重的承诺。等到外头有人来催了,才是坚决而果断地大步向着外院去了。
他腿伤已经痊愈的消息,此刻还尚未公布开来,再加上皇家子弟,无诏不得离开京城,这一次,他也只能趁着这夜色,走的悄无声息。
而他更怕的,是叫她亲眼看见他的离开,他也怕自己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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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奋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