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芙蕖明显地看见了有几个人的面上不经意地心虚了片刻。心中顿时也就明白了她们的心思。
果真,这世上哪里都少不了雪上加霜的人。
人心逐利,世道不古,果真如是。
眼底迅速地闪过了一道嘲讽,“一一结清了账,就都走吧。”
患难见真情。
这事儿没有酿成大错,只要的找出了那个下毒的人,背后有主子在,定然能够解决的。可人心这个东西,却只能在危难的时候,才能够显现。
安逸的日子果真是将人的心都给养大了,遇上了这次意外,浑水摸鱼,倒是意外能够清理一些不安分的人也是好的。
扭过了头,又看向了另一侧的坚持决定留下来的人。芙蕖的心稍稍松了松,到底还是有些好的。
而现在,她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去顺天府的大牢里,探探监,问问柳二柱,事发时,究竟是发生了事情。
盛京城外,别庄。
正是人间四月天,日子一天天的燥热了起来,景娴怀着身孕,竟是越发的受不住了,身上的春装,早早就换成了单薄的衣物。好在别庄依山伴水,平白也是多了几分的凉快。
午膳后,景娴就在萧辰琛的陪伴下,在水榭里睡着午觉。
不多大一会儿,窗外突然是传来了几声急促的布谷鸟的叫声。
萧辰琛睁开了眼,那般幽深冷邃却是清亮的眸子,不见一丝睡后的迷蒙,就宛若是从来都没有入睡过一般。
缓缓地将自己怀中景娴的身子移开,小心翼翼地将其安置在了床上,轻轻地为她拢了拢身上的被子。
小巧而精致的面庞,此刻正如懵懂的儿童一般。见她睡得如此香甜,萧辰琛微微凑下了头,在她的红唇上轻轻地烙下了一个吻,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才是格外放轻了脚步,朝着外头走去。
萧辰琛出了屋子,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屋外,早就有训练有素地灰衣人在外头等候,随着萧辰琛走出了十米远,才敢压低了声音禀报,“主子,京中王妃的酒楼出了事……赵武以及小二柳二柱,还有数个大厨,此时都被关押在了顺天府的大牢里。”
萧辰琛的眼神暗了暗,转头看向了那灰衣人,“可是查清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数日未见,主子的气场却是越发的强大了。那灰衣人心底里暗暗忖度,却也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之色,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客留居]前些日子收留了被追杀的刘香莲母子。其女崔晓,近日和[公主府]的下人刘二一直有联系,且在事发前去过厨房……”
语言平铺直叙,一字一顿,没有丝毫的冗余,“那位中毒的郑公子,已经及时解了毒,是[西昌侯府]一脉的旁系……”
萧辰琛的面上有些阴寒,“此事都有谁参与了。”
他也不相信,事情会是这般的巧合。他自幼被算计的多了,自然无惧那些小人的阴谋诡计,可是却容不得算计到了他的妻子的身上。
灰衣人顿了顿,才是继续说道,“先前追杀刘香莲母子的为燎越的七王爷所派,此事似乎是被太子殿下得知,曾经怒气匆匆地到了[公主府]。这些日子,[二驸马]似乎是受了公主的冷遇,这些日子,很是安分。”
事情很简单的就是能够串了起来。
萧辰琛却是无端觉得有些好笑,“所以本王的好大哥是在利用崔明觉之女,给本王下套,想要用一个王妃名下的酒楼,隔空打力,刺激本王。”
要说萧辰琛为何会想到了这一点,一点也都不奇怪。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正如萧辰睿自年幼时就将萧辰琛当作了一生的对手的时候,萧辰琛虽然大多数的时候都未曾将其放在了眼里,却也是对他的行为处事烂熟于心的。
萧锦萦冲动易怒,对惹到了她的人从来都不会手软。先前多次命人杀了刘香莲母子的就是个例子。而萧辰睿,无论何时,都维持着面上的风度。心思够狠绝却不够果断,素来都玩这样的把戏。
却是不曾想,这样的小把戏,他从来都不在乎的。
这一切,就是一侧静静站着的追云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区区一个酒楼,想要摆平这件事的方法有很多。可是这样简单的算计,终究是有些不入流了。
灰衣人沉默低头,并未说话。
暗卫的职责,就是将看到的,听到的,不加任何言语的表述给了主子知道,而他们却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的。
萧辰琛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关闭着的水榭的门,心里默默地算着景娴还有多久才会是醒来的时间,这才是冷着脸,对黑衣人说道,“若是有京中传来的消息一并拦截。”
“是。”灰衣人点了点头,而后自去了。
萧辰琛又对追云说道,“管好了下人的嘴,此事绝对不可叫王妃知晓。”
景娴的肚子月份还小,比之旁人却是大了好多,请王府中的大夫瞧了,隐约是有双生之象。早些时间身子反应严重,瘦了不少,加上这些日子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整个人又是娇,又是柔的,简直是叫他的心都是要化了。
自然是更不愿意叫她知晓了外头的这些烦心事,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事。
“主子放心。”追云自然是知晓萧辰琛的心思,忙是郑重其事地答应了。赶忙着下去敲打底下的下人。
事关琛王府的小主子,自然是一切以王妃为重。
一直守在了屋外的追月,眸光在触及到了萧辰琛带着几许深意的目光后,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楚相府]知晓了酒楼之事的时候,可谓是怒火万丈。
牵涉到了唯一的嫡女名下的产业,虽然是不知道谁竟然会如此的大胆算计,可追究起来,这满京城的权贵世家哪个不知道这酒楼是楚相嫡女,琛王妃的产业。可胆敢在这样的背景下如此算计,横竖也不过是那么几个人。
又得知了酒楼掌柜以及数个大厨,小二已经被关押在了顺天府的大牢中,当即也就动用了楚相府的势力,对顺天府尹施压,令他务必早日查出了真相,还酒楼一个清白。
酒楼虽然是女儿的,只是记挂着女儿身怀有孕,且是不日就接到了萧辰琛的亲笔书信,令楚相静观其变,也好考察一番酒楼主事之人的衷心。
到底是女儿的身子比较重要,想着果真是没有什么大事,自然也就没有特意将消息传到了城外去。只是叫管家亲自送了楚相府的名帖到[客留居],亲自送到了芙蕖的手上。一边又是叫了楚家大公子,楚景曜亲自去了一趟顺天府尹。确保那些人不会在牢中遭受严重而惨烈的大刑伺候。
顺天府尹本以为这‘酒楼中毒’这一出,不过寻常小事,本是讨好太子的一个小把戏。可是没有想到,事情发生后,这‘犯人’还没有过堂,府上就先后来了好几拨的人马。
太子府,公主府。楚相府,琛王府。
这些府邸,以及他们背后的大人物,无论是哪一个拎出来,对他一个天子脚下的五品官来说,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等知道了那个出事的酒楼的名字,顺天府尹更是有些欲哭无泪。
他虽然是职位低,可心底里好歹还是有个谱的,也隐约听说过一些风声。这[客留居]可是琛王妃的产业。太子殿下针对琛王妃设了这样的一个局,明摆着就是太子一脉和琛王一脉的争斗。
这一颗心,顿时也就是提了起来。若是一个不小心,不但是没有攀附上了任何的助力,怕就怕这些大人物发起了怒来,他一个小官吏,怎么死的也都不知道。
如今想来,越发的恼恨,自己为何脑子一浑,见太子殿下储君之位依旧稳固,就到了太子殿下的面前表忠心。这些人,他哪一个都得罪不起,为今之计,他也只能将此事暂且按下,能拖一时也就是一时吧。
事情传到了[公主府]的时候,萧锦萦很是畅快地笑了笑,就是那日午膳,也是因为听了这么个好消息,额外是多吃了一些。
而在西院住着的驸马崔明居,却是在听闻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中的杯盏拿捏不稳,落在了地上碎成了一片。面上几乎是一阵苍白。
他不知道是公主还是太子出手,是为了刘香莲母子亦或是不是。可是想到了的那日太子看自己的就好像是看死人一眼毫无波折的眼神时,他的心还是慌乱了。
那一刻,他几乎是无比地希望在这个事件中,那一对母子三人都死掉吧。
死了,也就是一了百了了。
他也就是能够安心了。
而[太子府]里。
萧辰睿正从太子妃的院子里出来,听见了[客留居]果真是如他所设想的爆出了中毒之事,心中猛然畅快,这阵子的阴郁果真是褪去了几分。
想了想,又是低声吩咐了自己身边的亲信,打通了多方的关系,不动声色地的命人将城门禁严,绝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出城,更是严禁将此消息传到了[琛王府]别院的庄子上。
他想要的,就是叫[琛王府]收不到消息,然后明明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
想了又想,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要他在推波助澜几分,自然就没问题了。心知自己妹妹对刘香莲三人一直耿耿于怀,又命人去解决刘香莲母子三人,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了,就没必要留着他们的性命了。
------题外话------
今天还有一更,么么哒,凑个一万字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