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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兄何必如此斤斤计较,三皇兄和皇嫂也不过是稍稍晚了一些。”萧辰烨的心中莫名觉得有几分疲惫,铁血火热的心本该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兄弟的一次次的陷害构陷中冰凉彻底,渐渐地冷冻如冰。
萧辰恒狭长的眸子淡淡勾起,嘴角溢出了不屑的冷笑,整个人有些无畏地向后躺着,静靠在了椅背之上,“六弟和三皇兄然是兄弟情深。照六弟这般说,是任何人也都可以不将父皇和母后看在了眼里了,更何况,三皇兄可是父皇和母后的嫡子,本该是谨言慎行才是。”
这一番话,叫任何人听了,只怕也都是挑不出什么错了,就是有些不明就里的老学究,这一些话听下来,也只是觉得五王颇守明理,在心里头暗暗地点头。
“你——”萧辰烨看着萧辰恒面容上的不怀好意,心中自是颇为恼恨,可是偏偏的自己却是说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话语。无奈之下,却也是只能用担忧的目光看向了萧辰琛和景娴的方向。
却是在触及到了景娴微凉的眸光以及是淡淡的含笑点头之时,心中的恼恨一时间竟然就消散不见。宛若是想到了什么,头脑中的迷雾渐渐拨开,整个人才是越发的清明了起来,便也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静看着事情的发展。
坐席旁,景娴稳稳地拿起了席面上放置的一壶茶,轻轻地为两个同色的白玉杯满上,递给了萧辰琛,似乎是全然没有注意到了先前在殿上的这一番争吵。
而也就是这一幕宁静而静谧的,散发着独一无二的别有一番气质,旁人无论如何也都是插不进去的氛围,却是叫萧辰恒自觉自己是跳梁小丑一般,而针对的人却是丝毫也都是没有回应,心中怒火又起,“三皇兄未免也是太过于目中无人了些,这时候,还只顾着喝茶倒水,莫非一点也都没有觉得是不合时宜吗!”
“哦,不合适宜,不知五皇弟觉得究竟是哪里不合时宜了。”景娴放下了茶杯,微凉的目光带着淡淡的冷意看向了萧辰恒,眼光中带着浅浅的杀意,“我家王爷身子不便,本妃又是一个弱女子,来得晚些,五王未免是大惊小怪了。”
萧辰琛大手轻轻地捏了捏景娴的手,微微地低着头,而在旁人看不见处,眼睑所闪透处,眼神中闪过了几丝凛冽的嘲讽和刺骨的杀意,周身的气势隐隐地散发开来,带着一种暗黑的诡谲,却是在身边的这个女子的温柔碰触下,缓缓地被遮掩了起来。
“三皇嫂,你该知道,本王话里的意思,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够将此事遮掩过去吗。”萧辰恒冷眼轻嘲,似乎是全然也都是没有将景娴放在了眼里,就是这一声‘三皇嫂’,也是说的是漫不经心。
两双散发的淡淡的冷意的眼睛在半空中激烈地碰撞,彼此眼底间的猜测和打探,清晰可见。
一场无言的硝烟,一触即发。
“五皇弟想太多了,本妃还真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景娴精致的眸光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言语间,不明了和不屑也都是出演的是出神入化,“要说是倒水喝茶,行宫距离此处颇有一段距离,见席面上有茶,本妃为王爷和自己倒茶有何不可。一来润喉,二来暖身,五弟为何是的如此的咄咄逼人,莫不是的这席面上的东西本妃还碰不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五皇弟既然自己也都免不了喝茶,为何偏偏阻止本王妃。还是说,这茶只有你,恒王碰得不成。”
这一番合情合理的推断,再是不轻不重地反击,景娴驾驭地是得心应手,只消是几句话后,便是将这矛头的苗子指向了恒王。
而众人顺着景娴的眸光一瞧,果真也是见了五王席面上同样也是放置着的散着淡淡的雾气的茶杯,心中一颤,不免是暗暗惊心。一边是佩服这琛王妃果然是非池中物,眼力竟然是尖到了如此的地步,诡辩的能力更是无人能敌;一边却也是对着的五王暗暗摇头,此理由说的的确是牵强了。
果然,失了先机,萧辰恒面色一寒,心中也是越加的重视了起来,言语中多了几丝莫名的挑衅和急切,“三皇嫂何必是将话题扯了出去,难道不知道是欲盖弥彰吗?早就听闻了琛王府王妃当家作主,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你如此回答,可是问过了三哥的意思。”
这话更是明明白白地使坏,一来是指责,景娴不遵守妇道,暗中占着自己王妃的身份,抢占了琛王府的大权,更也是挑拨了景娴和徐皇后,昭帝的关系,想来任何一个父母也都是不愿意自己儿子被儿媳妇管的死死的。
果不其然,在听到了这样的话后,徐皇后虽然是面色不变,昭帝的脸色却是隐隐地有些不好看,反倒是染上了几分冷冷的晦暗。
景娴在萧辰恒的话中自然也就已经是看出了他的心计和打算,眼角的余光看见了昭帝突变的面色,一时间,心也是渐渐地沉了几分,“五弟说笑了,王府上下自当是以王爷为首是瞻,王爷肩负王府,食物繁杂,自是交代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应由本妃做主。至于五弟,想来等你大婚后,就该是明白了何为男主外,女主内。”
“不错,娴儿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萧辰琛适时地接上了话,大手轻轻地换上了她的腰际,手臂上所熔铸的是越发的体贴和深切的支持。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一双夫妻,是在耻笑他如同是妇人一般地在专注内宅而不理会俗世吗。
萧辰恒怒发冲冠,眉毛已经是高高地翘起,冷‘哼’了一声,将头瞥向了一旁,此刻却是说不出话来。愣了好久,才是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句话,“三皇兄果真是疼爱三皇嫂,臣弟果真是自愧不如。”
那恶狠狠的架势,叫任何人看了只怕也都是不会觉得的这不过是一种单纯的祝愿。
萧辰琛眸光中多了几分阴沉的冷寒,眼脸处已然是生出了几片危险之至的眼刃。
“三皇弟,本妃和王爷夫妻恩爱,举案齐眉,是多少人家可遇而不可求之事,五弟却是如此说话,莫非是想要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景娴看了看萧辰恒许久,这才是淡淡地摇了摇头,嘴角处缓缓地溢出了深深的叹息,不知怎么的,似乎还能从里头听出了浅浅的失望。
“更何况,父皇和母后为尊为长,都未曾说些什么。就是五弟也说是我家王爷,乃是当朝的嫡子,要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那也是不为过。若是有错,自有父皇和母后教训,五弟既然明知如此,却是如此心焦恨不得是当即就是定下了王爷和本妃的罪过,不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说罢,更是当着所有的人的面,对着昭帝行了一个礼,“父皇,事情如何,您和母后的心中该是有了论断,还请父皇和母后为我家王爷作主。”
没有想到了,那老三媳妇这一张嘴皮子竟然会是如此的干净利落,更别提是忽略了她身后的庞大而复杂的家世。今日这一出,萧辰恒自觉自己只怕是心急了些,可是事情既然已经是闹到了如此的地步,就算是他想要是收手,只怕也是来不及了,“三皇嫂,你说的如此的冠冕堂皇,难不成就能是改变了的你和三皇兄姗姗来迟的事实吗?”
蔑视皇室,不敬尊长,他就不信她能够将此事说的是天花乱坠,并且父皇也是能够完全的心无芥蒂。
“五弟这话说的可就是错了,本妃从未承认了王爷和本妃晚到。就算是王爷和本妃晚到了,此事与五皇弟何干?”景娴笑得是一脸的温柔,静静的眸光,淡淡地落在了萧辰恒的身上,眼底里不乏深深浅浅的嘲弄,“不凡五皇帝问问这满朝文武,亦或是异国的诸位使臣,不知是有多少人认为王爷和本妃到的是不合时宜,还是说这个‘认为’的人仅仅也只有五皇弟你而已。”
“你——”萧辰恒顿时语塞,慌忙间也是拿着眼睛去看四周的朝臣,果不其然也都是见到了他们匆匆忙忙间避开了的眼,其中不乏几个这些日子暗暗向着自己投诚的人。
心中暗恨,然后是将希翼的眸光看向了几位异国的使臣,若是他们对三皇兄的晚到有所异议,那么这一局,谁胜谁输,还不能确定。
可没有料到,这三国的使臣,几乎也就是一时间的,齐齐地转开了眸子,就宛若是压根儿就没有看到了或者说是没有注意到了一般。
这下子,结局几乎是可以预料到了的,这一场激辩中,他输得是彻彻底底。
“好了。”昭帝的面色隐隐有些不耐,大手轻轻地摆了摆,看向了萧辰琛的方向,面目上不乏也是可以看出了几分纵容,才是有些严厉地对着萧辰恒说道,“老五,你三哥身子不便,你身为兄弟,该是的多多体谅才是,何时竟然是如此的不明事理的起来。”
昭帝的话语中不乏苛责之意,萧辰恒顿时面色有异,整个人莫名慌乱了起来,喉咙中的话,叽叽呜呜,深深沉沉的似乎是的想要反驳,可是却是说不出任何。
慌乱间,一边也是拿着眼神看向了太子,希望他能够念在了从前之谊,能够帮他说些好话,却是在见到了的太子的冷冽转开的头颅之际,只觉得心中一寒。
太子萧辰睿冷眼瞧着这一出闹剧,却是将眼睛瞥向了一旁,只因这些日子以来,自从自己的失势了后,这个素来也都是如同是下手一般跟在了自己的身边的五皇弟,竟然是变得如此之快,隐隐有些也不安分,瞧着好像是要脱离了自己的架势。
此刻他既然敢毫无顾忌地上言嘲讽,自当也该是当得起,事情败露之后,所有的后果。那他又何必上前,徒惹一身骚,在父皇的面前平添多了几分不喜。而他也是想要由此告诉他,这个太子之位,就算是自己的已经坐不稳,却还是轮不到他。
“五弟先是出言挑拨我夫妻二人感情在前,又是出言挑拨王爷和父皇母妃的亲缘之情在后,究竟是何居心。”景娴冷眼看着萧辰恒的慌乱,眸目中闪过了淡淡的不屑和嘲讽,言语间并没有丝毫的留情。
他们一双夫妻,本就是因为尘封已久的当年之事而备受皇室,百官关注,若是此刻他们有任何的示弱了,无论是哪个人,还是妃嫔出生的皇子都能够是随意构陷,踩上了一脚,那么这一辈子活得也就是太过憋屈。
而这一番话,性质自然也是可轻可重,端看是个人如何理解了。
萧辰恒的面色已经是一变再变了,整个人面色不禁是有些灰败,连忙也是跪倒在地,对着昭帝的方向,“儿臣绝无此心,请父皇明察。”
时空反而是僵持住了,整个宴席之地,安静一片,众臣连些许声响也都是不敢发出,生怕是这一把无名的火,烧到了自己的身边来,因而也是越发的谨言慎行。
昭帝坐在了高台之上,看着底下的几个心思各异的儿子,面色晦暗不明,心里头却是渐渐地染上了几分怒意,“朕已然是心中有素,老三媳妇的委屈朕也是知道了,日后要越发的用心照顾老三才好。恒王待回城后禁闭府中半月。”
都说是亲兄弟,可是原来眼底,就是如此地容不下他的阿琛,原来在他看不见的时候,他本该是最为是出众的儿子,竟也是这般的不易。
景娴看着萧辰琛的眸光缓缓地带着几分温柔笑意,“儿臣自当是竭尽全力。”可是心里头却是悄悄地摇了摇头,虽说是罚了五王,可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没有下旨夺了差事,也没有说是道歉,不过是在府中禁闭半月,同样是兄弟,可是当偏爱一方已经是成为了习惯的时候,想要是改变,难如登天。
“儿臣遵旨。”听到了处罚,萧辰恒的心中,这才是放下了心来。心中却也是暗暗思索着,究竟这错过了的半月,自己又该是错过了多少的关系和人脉。
而经此一役,朝中的众臣也算是看明白了帝王之心,正如是众人所料一般的,自是偏爱于如今的琛王殿下。而更多的人也是看清楚了,琛王妃别看是温文尔雅,温柔贤淑,可是这一张嘴愣是能够将黑的说成是白的,尖利更是暗藏锋芒,再无人敢小看。
徐皇后看在了眼中,眼中浮现了一丝难得的赞赏之意,缓缓地点了点头。
在徐皇后的示意下,编排精妙,美轮美奂的歌舞丽人缓缓散开,情浓至精彩处,自然也是冲淡了先前宴席之上所凝滞着的僵硬气氛,渐渐的,气氛才是缓缓活跃了起来。
酒过三巡,赫连笙忽然是大笑,放下了碗口大的酒碗,心中不免有几分的畅快,眼底里透出了淡淡的复杂的精光,对着萧辰琛说道,“小王当年曾是在战场之上和琛王殿下一见如故,当日在昭帝陛下寿辰之时,也曾送上了数匹好马,同时和殿下订下了校场之比。都说是宝马赠英雄,不知殿下说话可是算话。”
萧辰琛缓缓地摇了摇头,语调不轻不重,带着显而易见的无畏和清冷,“笙王爷想来是记错了,本王当年未曾见过你,更别提相互较量过,自然是不会一见如故。”
被人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下了面子,赫连笙面色顿时是一冷,缓缓才是重新笑了起来,“许是小王记错了,可是这几匹汗血宝马,都说是琛王是马上的英雄,这几匹还为是有主的马儿,还请殿下不吝赐教。”
话声中更是有几分浅浅的戏谑和不屑,“该不会是琛王忘记了,亦或是不敢吧。”
众臣一听,只觉得是忿忿不平,不免也是为琛王殿下的腿伤越发的担心了几分,更是有心的也早早已经是料到了只怕这是燎越贼人的奸计,明知殿下腿伤不变,却还是故意使坏,想要是污了殿下的声名。
萧辰琛沉默以对,和景娴对视了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都说琛王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本王看了也不过如此。”宴席之上,赫连城冷冷而笑,眼中对萧辰琛多了几分不屑。眼神在景娴的身上转了好几圈,心里头却是越发的怜惜这个外表柔弱却是内心刚毅的女子,心中更是暗暗地揣度如此的美人,就该是配着天底下一等一的好男儿。
“七弟,琛王必然不会是背信弃义的小人。”赫连笙缓缓地喝了一杯酒,看似是为萧辰琛推脱,实则却也是将他陷入了不得不战的局面。
其余两国的使臣,将此事看在了眼中,心中同样也是转着自己的心思。
大焱名将甚少,到了这一代,不过是几个镇守边陲的老将罢了,当年琛王以少年之龄横扫边疆,绝世无敌,可谓是各国的心腹大患。如今虽然是双腿受损,可是毕竟只是虚言,从未是真正见到过,其如今的实力,究竟是到了何种的水平,是否还是能够提得起枪,上得了马,这可是攸关国运大事。
心中这般想着,话里话外不免也就是有几分推波助澜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