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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什么时候,等景娴回过了头来的时候,满院的清冷寂静,更甚的是那一墙,一树弥留下来的繁花碧叶,天际之中,便好像也是只有她了。而那个灰衣人也是在他不经意间便是悄悄的溜走,隐没,许也是追着他的主子去了。
景娴的心中无端地便是有几分的难受,就好像是心中的一个地方突然间地便是空了一般,或者说是被硬深深地给挖去了一般,虽然不太痛,可是每一下都是生冷别扭的疼。
她从来的都没有想到过他会突然离开,或许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深究过。也是,他那样的少年,即便是一双腿伤在身,可是那眸宇间的清华无双便也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又怎么可能甘愿蜗居在了这样的小小的县城一辈子。是她想岔了。
可是有一天,当这个事情真的到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几分的不可思议,从那字迹中,她分明便是看出了两分书写者的两分心急,她甚至还是隐隐想着,不过是因为有了事情偶然地出去了一趟,也许的很快便能够回来。她只要是等一等就好了。
一阵淡淡地晨风吹过,带着微醺的热气的风轻轻地拂面,而后也是吹向了身后越加是繁华的景致,那棵长的也是硕大的西府海棠,细细盘结着的枝干就好像是承受不住了那细密的繁花碗口般的重量,就在她的眼前倏然地便是从枝头狠狠地坠地,便又是滚落了两圈这才是停滞在了一旁。
景娴的眸子淡淡地染上了几分的清凉的冷漠,可是拿着那一封纸张的手却是在了那一刻便是攥紧了。脚步有些急切更加的是带着两分的不稳地便是沿着来时的路翻了出去,鬼使神差地又是绕着这个院子,走回了院子的大门。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着这个大门,门前的两个铜环处,正别着一个巨大的特制的铜锁。那铜锁也便是如此的简单地就将这个大门给狠狠地栓牢,也就好像是锁住了那一段时光岁月,一段茫然清秋。
景娴的心情则是越加地低落了一分。原来,他真的是走了啊。看着眼前的这一幢青灰色墙体,灰瓦的小院,心中的各种滋味自知。只是这一声‘保重’,他凭什么以为能够插手指划别人的人生。
而她又是凭什么自以为是,认为那个男子会为了她停下。他们两个人本来就不是该相交的平行线,是最初的相遇也不过是阴差阳错,不过是见了几面,即便是——那又如何?
是的,他们依然还是素不相识,她只知道这是一个相貌英俊的有故事的男人,喜欢喝茶,会吹笛,身份也许清贵,有很多的手下,有权有势。除此之外,再也不知道任何的关于他的东西。既然如此,不可思议的相遇便也是由猝不及防的分离而结束吧。
也罢,如此也便是望君顾自珍重,也许经年后,相见如陌,再见已然不识。
手中拿着的信封一瞬间地握紧,眸色稍暗,便也是洒脱地转过了头,沿着蜿蜒的小道向着山上走去。乌黑的发丝轻飘飘地在半空中悠悠地打了一个转儿,便也是寂然落下。她似乎还记得男子温凉的手轻轻地拂过她的发丝,以及不小心滑落在了她的耳际的浅浅温柔。
景娴也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地回到了半山腰的竹屋的,只是感觉到了本先的回程的路原来是很长,可是好像是没过了一会儿,她就已经是站在了竹屋前。有些清冷的眸子一瞬间地竟然是有些恍惚。
“回来了。”鬼夫子正在了院中兴高采烈地分拣翻晒着药材,见到了景娴的回来,显然的也是极为的欢畅。连忙就是放下了自己的手中的物件来,赶忙地便去了她的身边仔细地看了看,确定了这出去一趟确实的也是没有受了旁的伤,这也才是放下了心来。
可是在瞧见了景娴不过是这一小会儿表示变得如此苦哈哈的面色,突然间的也便是沉下了脸来,本先是如释重负的心顿时的也便是提了起来,两只手‘唰唰’地便是将自己宽大衣袖往上一摞,瞧着景娴满目的便是关切,“这是什么了,谁欺负你了,你说了,师父给你做主!”明摆着的一旦是景娴说了,他必将会是赶忙冲上前的架势。
“没事,师父。”景娴看着如此这般的鬼夫子,只觉得是心中一暖,强撑起了一抹浅笑,“没事儿,我只是有些累了。”
“累了?那好,快回屋休息休息。”鬼夫子虽然不信景娴的说辞,却也是没有多问,直呼着让她回屋去。
景娴点了点头,便是从鬼夫子的身边掠过,低眉浅笑中淡淡地也是带着两分浅浅的忧郁。脚步迟缓却也是相当地坚定地便是上了台阶,进了屋,然后是在鬼夫子带着两分暗淡的眸子中将屋门关上。
从怀中掏出了这封信件,景娴再度得看了看这两个力透纸背,苍劲有力的字,而后也便是将它细细地摊开,抚平,最后从衣橱里找了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子,将这封信件细细地收好,而后才又是给放回了衣橱中。
整个人的精神瞬间的也便是放松了下来,好像是身无力气一般的,景娴便也是走到了床边,而后也是直挺挺地躺下,沉沉地闭上了眼,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似乎还不太清晰。
鬼夫子在小院中站着,看着这般的景娴,心中自然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也是个有主意的,想来也是知道分寸,可他也是老了啊。
景娴这一睡,便也是极沉,等她张开了那双有些是昏昏沉沉的眼眸的时候,夜色依然是有些许的天黑,屋子里黑暗的也是有几分的看不清楚。肚子有些饿,想来鬼夫子一定也是给她留了吃食,可心里却是倦怠了,不想着走出去。
凛凛的夜风从开着的窗户里透了进来,带来了星星点点的凉意,却也极为是清爽。景娴倚在了窗边,衬着这乌黑浓墨的景致,看着天上淡淡的星辰,闪闪的,很亮,也很是通透。
第二天也是一个顶好的天气。
一大早的,景娴也便是打算下山,看看县上自己的产业,自己的这个甩手掌柜确实也是不太合格,三天两头也是见不着人影,想来的也是没有人比她更加的惬意了。
鬼夫子竟然也是出乎意料地一大早的便是起来了,看见了景娴已然是恢复了寻常的神色,心情也瞬间是大好,脸上满面的皱纹一直也都是没有舒展开过。
景娴心中却是溢满了感动,这个老人虽然是傲娇,咋咋忽忽了些,可待她的心确实的一片赤诚,因而的下山前又是给了这个老顽童做了好一些的吃食,惊喜地鬼夫子直直地说她是个好徒弟,乐滋滋的也便是吃着小零嘴去了。
对于鬼夫子的表现,景娴一早地也便是知晓了,因而的也只是轻轻地浅笑着点了点头,用了早饭后,也便是下山了。
下山的道路,若说是大道,这说起来的也便是只有一条,景娴走到了半途中的时候,出乎意料地竟然是和一小队送葬的队伍不期而遇。
这只简单的队伍,都是头上带着白帆,拿着简单的香烛纸钱,队伍里边的几个则是面色无比地悲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由着几个人抬着的简陋的木棺。
生老病死,这在寻常人家也是难免,景娴的眸子顿了顿,本着死者为大的原则,景娴便也是就在了路旁的草丛便站立着,让其先行。
只是不知是怎么的,这支队伍也是好生奇怪,每一个从她的身边路过的人,看他的眼神也是带着好些的怀疑,有几个竟然也是带着狠狠地愤恨和恼怒。
景娴的心思翻过了几许,确认了自己并没有得罪过了他们,脑海中的也更加的是没有一点的映像,因而的也便是没有放在了心上。甚至还对这家农户白发人送黑发人掀起了淡淡的惋惜。
即便是她也没有料到了,当简陋的棺木从她的身边走过的时候,位于其后的在几个同样大的年纪后的妇人搀扶着的一个哭得哭天喊地的中年妇女,竟然是一把甩开了搀着她的几个人,直直地便是朝着她这边冲了过来,面色恼恨,阴狠,两只粗壮的大手更是呈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如同是冤鬼索命的架势,“你还我女儿的命来,害死了我的女儿,还我女儿的命来。”
这妇人的面色相当地惨白凄厉,眼中癫狂难挡,好像是遭受了极大的刺激,两只粗壮的大手对准的更甚是景娴的脖颈处,景娴眸子一跳,心中自然的也是便是闪过了几分的不悦,却也是知道了分寸,只是稍稍将身子一侧,便是向着一旁避开。
可是妇人却好像是用力过猛,一个躲闪不及,便也是扑到了在了地上,其它的几个之前来不及拉住她的妇人也是赶忙地上前,也便是将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而景娴也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四周的村民对于她似乎也是越发的愤恨了些。那妇人将头埋在了其他的女子的怀中嘤嘤地哭着。
景娴的心中也是淡淡地苦笑,她这是怎么了,可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叫这些人如此地愤恨于她。还没等她反映了过来,只感觉到了腿间传来了一阵的疼痛,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小蘑菇头。
小小的男孩子双手,双脚地使劲儿地踹她,踢她,小小的年纪力气也倒是不大,还算是干净的面庞,此刻却也是成为了一张小花脸,嘴中似乎的还是有些嘟囔不清地哭喊着,“姐姐,你还我姐姐,你这个坏人……”
然后很快地便是过来了一个中年大汉子,急急忙忙地便是抱过了这一个小孩,退到了队伍的中间,小男孩哭着喊着,哽咽的也是有些说不上话,却也是被这个汉子强硬着按住了头。而汉子的面色显然的也是不好看,看着景娴悲痛中还带有的几分显而易见的恼怒。
景娴的面色微微的有些凝重深寒了,目光则是轻轻地转了转,而后地也便是看向了四周,理了理被这个孩子弄地有些散乱的衣服,最后才是将目光投注在自人群中走出来了的一个相较于周围人显得越加是有威严的中年男子。
“老夫是位于这山下的[桃源村]的里正,李重,不知阁下是——”那中年男子稍稍是安抚了周边的众人一圈,这才是正气凛然地对着景娴问道。
“在下靳弦。”景娴稍稍迟疑了一番,却也是快速地便是报出了自己的名号。她虽然身手自问是对付这些乡村野夫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心里却依旧的也是更多地想要知道这到底是出现了什么事。
李重则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只是下一句眸色也便是威严了起来,“你可是害死溪丫头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