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番寒暄过后,其中一人提议道:“我们这些老兄弟久未聚过了吧,尤其是方大人,再是贵人事忙,也不能忘记旧友啊。不如趁着今日无事,天气又好,咱们再寻几个老朋友过来,再聚一聚,聊一聊。啊?怎么样啊?”
众人纷纷应和。方侯爷一脸为难,连连作揖,歉然道:“抱歉,府中有事,今日实在是脱不开身。改日吧,改日我定然亲自设宴,向诸位大人们请罪。”
说完便向诸人告辞,匆匆地离去了。
余下几人聚在一起,看着方侯爷的背影,半晌一人啐了一口,道:“什么东西。难道果然如广安侯所说,这方明晟是起了异心了?”
几人一路行到广阔之处,见四周空旷一览无余,才继续谈论道:“广安侯早说了,平国公府上的那个凌戟向来与清贵交好,看样子是怕皇上有意对付勋贵世家,便想退步抽身。也不想想,你头上顶着勋贵的爵位,再退能退到哪里去?”
“听说他府上那个凌戟一个月前被打了出去,却不知是为何?如今方府似乎与那凌戟再无关系,凌戟也从京城里消失了。这些事情,还是要报给广安侯和嘉郡王知道。”
“十二世家早已连为一体,一荣俱荣。”一人眯起眼睛道,“方明晟想要独善其身,也要看看咱们答不答应。”
方侯爷自然是不知道那些背后的议论,匆匆回到府里,唤来管家询问方越笙的情况。
管家回道:“侯爷放心,世子爷这些日子非常乖巧,去启明书院报道念书都很规矩,府里的事务也开始学着办理,也不爱去外面胡混了。”
方侯爷点了点头,挥退下人。
似乎自从把凌戟赶走之后,方府的各个方面都在往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带着方府远离那些胆大包天的狂妄之徒,勤勉当差,一心为圣上分忧,将来便是圣上要处治贪赃枉法的那些世家子弟,和他们平国公府根本毫无干系。
只要方越笙上进,又有方越棋帮扶,兄弟齐心能把侯府撑起来,少一个凌戟又算得了什么?!
方侯爷望着窗外的萧索秋景,半是怅然半是期望地叹了一口气。
启明书院里,方越笙自从进来之后,便跟着方越棋住进了天璇院中。天璇院里住的都是他们世家子弟,又向来以方越棋马首是瞻,因此方越笙到了书院之后,倒也过得十分惬意。
方越棋却没有那么舒服了。
方越棋手里端着个两层的食盒,匆匆地走在回天璇院的小路上。
方越笙是个十分讲究的人,不愿意去膳堂吃饭,嫌挤。不愿意去浴堂洗浴,嫌脏。启明书院里向来淡化门第之分,凡是进来的都只是学生,不论家世,便是世家子弟也不能有下人随侍伺候。因此这个难伺候的小堂弟的各种无理要求自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方越棋自诩为慈爱兄长,只能无怨无悔地一肩挑起。这会儿他手里就端着从膳堂里打回来的饭菜,回去喂他那个懒懒散散的小堂弟。
一个小包裹突然从上前方落了下来,方越棋吓了一跳,向后踉跄了一步,差点跌到。
一个人影从路边的假山后面出现,闲闲地坐在假山上,手指着系着一条长长的绳子,绳子末端拎着那两个小包裹,居高临下地向方越棋一笑道:“越棋公子,不要怕呀,是我。”
方越棋稳住心神,瞪向那个始作俑者,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去。
林玄英从假山上跳了下来,跟在方越棋身后。
“越棋公子,生气啦?我又不是故意吓你的,谁知道你们这些世家小公子这么不禁吓。”
方越棋顿住脚步,回头皱眉道:“林玄英,你想干什么?”
他知道这个林玄英是凌戟的好友,自从凌戟离开京城之后,以前待他们十分冷清的林玄英反而屡屡亲近他和方越笙,要说跟凌戟没有关系他是不相信的。再想到凌戟对方越笙的企图,不管林玄英接近他们有什么目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林玄英得逞。
林玄英举起手里的包裹,放到方越棋的食盒上。
“咱们都是同学嘛,互相照顾是应该的。这是一点小吃,送给你们兄弟尝尝。”林玄英笑得十分亲切。
“不需要。”方越棋一举食盒,给他扔了回去,转身就走。
林玄英忙接住了,继续跟在方越棋身后:“越棋公子,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咱们又素无仇怨,既然有缘同上启明书院,很该友好往来才对。”
都怪他一时义气,答应了凌戟的要求,要替他照顾他那小少爷。现在只能苦哈哈地来打好关系,反倒让慕晨和徐方以为他被凌戟附身了。
方越棋不理他,林玄英也不气馁,径直跟进了天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