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方夫人问道。
霜荷上前看了一眼,低头回道:“这里面都是凌少爷从外面给少爷带回来的小玩意儿。”
方夫人听了,脸色顿时气得煞白,回头盯着方越笙。
“好啊,就这么些不值钱的破烂,也值得你这么小心地收起来。你……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是要气死我!”方夫人指着方越笙怒道。
方夫人向来慈爱和蔼,从来不曾对他发过那么大的火,方越笙一时手足无措,只能跪了下来,央道:“母亲别生气。”
方夫人捂着胸口连连顺气。她怎么能不生气,老爷把那件事跟她说的时候,她还不敢置信。两个男孩子,怎么可能呢?!平日里倒是有些浪荡公子包养戏子的传闻,不过那些戏子本也和女人没什么两样,根本没人拿他们当男人看。可是凌戟却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他和笙儿,怎么可能有什么私情?!
老爷气得脸色铁青,指责她教子不严,又连连吩咐将凌戟的东西全部扔出去。方越笙这里下人不敢碰,她便自己带人来搜。
看这些东西还被方越笙锁在小箱子里妥帖放好,显然十分重视,方夫人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糟心。
“来人!把这些东西拿出去烧了!”方夫人怒道。
方越笙急了,上前抱住箱子,道:“母亲,为什么烧我的东西?”
“你还敢问为什么?!”方夫人怒道,看看这满屋子的人,她又不能明说,只能冷冷道:“老爷说了,凌戟背叛了侯府,他的任何东西都不得留在府里。”
“凌戟怎么可能背叛侯府,你们不能乱冤枉好人。”方越笙顶撞道。就因为昨天那件事,值得发那么大的火?他又不会和凌戟怎么样,老爷和太太为何这么咄咄逼人,不能容忍。
婆子站在一边十分为难,凌夫人怒道:“都没听到我的话?拿出去烧了!”
婆子听了,便只能到方越笙手里夺东西。
方越笙眼见着那婆子抱着他的小箱子往外走,心里像被夺去了什么宝物似的,空落落地心疼着。
其实那些东西并不值什么钱,以后他想要还可以让凌戟送更好的,但是再好的东西也代替不了那一些,那是一年一年攒下来的,里面蕴含的意义远比东西本身贵重得多。
方越笙眼看着那婆子越走越远,他一咬牙,冲了过去一把将箱子抢了过来,朝院子外面跑去。
“越笙!你干什么去!给我回来!”方夫人在后面连声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少爷追回来!”
方越笙狠着心不去管她,一路朝马棚跑去。
这个府里容不下凌戟了,他该怎么办?
看马的小厮见他跑过来,想要上前阻拦,被方越笙一脚踹到一边,自己随便牵了匹马出来,抱着他的小箱子和凌戟的剑,跨上马扬尘而去。
方侯爷得到消息赶过来,只来得及看到远去的马屁股。
“反了,真是反了。”方侯爷连连顿足,“快点把世子追回来!”
方越棋在一旁道:“他肯定去找凌戟了。”
“那更不能耽搁!”方侯爷直着眼睛怒道,“千万不能让越笙在他那里过夜!”
方越棋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自己大伯想得好像有点太多了……
方越笙骑着马出了府,又狂奔出一里地去,街上的路人仍旧抱怨连连,指指点点这不知是哪家的纨绔子弟。
他漫无目的地打马跑了半晌,渐渐停了下来,有些茫然地四处张望。
现在该去哪里呢?
他想找凌戟,可是凌戟被赶出了侯府,又向书院辞行过了,他现在会在哪里,他根本一无所知。
方越笙将剑背在背上,怀里抱着那只小箱子,只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凄凉至极。他吸了吸鼻子,慢慢驱着马,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以前最厌恶凌戟的时候都没想过凌戟会离开侯府,他以为他和凌戟之间会一辈子这样下去,却没想到变故陡然发生,一切快得让他来不及扭转。
他不喜欢这种变故。他可以讨厌凌戟,可以要赶凌戟出府,反正他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根本成不了事,可是方侯爷不应该这样。凌戟那么好,方侯爷和方夫人不应该讨厌他。
“凌戟,你在哪里啊……现在该怎么办?”方越笙摸着马脖子,喃喃地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