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把剑。”归寒邪头也不回,和他白天嬉皮笑脸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一身疏离冰凉。
“让申晋给你一把就好了。”她走过来,握住了他握树枝的手。
他的手冷冰冰的,一直冻进人心里去。
“不高兴了?”御凰雪把手缩回披风里,用手肘碰了碰他。
归寒邪哼了一声,慢吞吞地往厨房的方向走。
“到底怎么了?”御凰雪跟过来,小声问他。
“你跑出来干什么。”归寒邪耳朵动了动,淡淡地问道。
“我看你在院子里啊。”御凰雪吸鼻子,外面真的很冷,鼻涕很快就流下来了。
归寒邪拧拧眉,推开了厨房的门。
“不过,你比帝炫天好得快。”御凰雪大步跳进去,跑到了灶台边,拿起了吹火筒,想把灶台的火给吹燃。
她水平不好,灶里冒出一股子浓密的黑烟,她吸进去好几口,呛得直咳嗽,满眼的泪。
“笨蛋。”归寒邪扬了扬唇角,夺过了她手里的吹火筒,埋下头用力吹了几下。
他用力过猛了,灶台里的灰都被他给吹了出来,火苗儿还是没能窜起来。
两个人在灰里挥了好半天的手,好不容易能呼吸了,立刻互相嘲笑起来。
“你这个蠢货。”
“让你逞能。”
“那是你自己笨。”
“你聪明你厉害,怎么也没把火给吹燃了?”
斗了半天嘴,还是御凰雪把火给吹燃了重生之超凡入圣。灶台后面立刻被火烘得暖烘烘的。两个人挤在烤台后面烤手,沉默了好半天,御凰雪用脚尖轻轻碰他。
“你到底怎么不高兴了?是他们说团年饭的事吗?”
“哼……”归寒邪冷哼,拉长着脸说:“不是。”
“那是什么?”御凰雪不解地问道。
归寒邪静了好半天,才小声说:“我第一天被带进山寨的时候,就是腊月二十九,我第一次杀人,也是腊月二十九。”
御凰雪吸了吸鼻子,轻声说:“这样啊……”
归寒邪搓了搓手,闷闷地说:“我怎么就想不到一点好一点的事呢?”
“嗯……来……”御凰雪跳了起来,在厨房里找了个碗,递到他的手里。
“干什么?”归寒邪不解地看着她。
“你在这里面写上归无途三个字。”御凰雪把他的手指摁在碗里,小声说道。
“什么鬼?”归寒邪僵着不肯动,归无途这名字对他来说太陌生了,好像不是他。
“你写嘛。”御凰雪摁着他的手指,强迫他写名字。
他在碗里胡乱划了一遍归无途三个字,等着她的下文。
“从现在起,没有杀手归无途,你是我的好朋友,小归。”
“我还大龟呢。”归寒邪嗤笑道。
“什么龟都好,以前的杀手已经没有了,你不是他,你是你。”御凰雪把碗放到他的掌心,举高了,用力往地上摔,笑着说:“你看,没了……”
“这有什么用……”归寒邪掀了掀眼皮子,坐回去。
御凰雪没办法了,陪他枯坐着。过了会儿,她实在忍不住好奇,小声问道:“可是……你当年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我是被我爹的师爷带出来的,那晚我娘和我爹的小妾同时生了,小妾生了对双生子,她是早产,两个生下来都没气……师爷把我抢出来,想连夜送去我爹的结拜兄弟那里。没想到他也去给帝崇忱当谋臣了,他只有把我带回去抚养。我四岁的时候,他得了恶疾,给我留了封信,脚一蹬就死了。我那时候懂什么?拿着信就一个人往外走。后来饿得不行,那那东西给了我一碗饭吃,我就跟他回了山寨……”
归寒邪轻描淡写地说完了,转头看她,拧着两条浓眉说:“你以后别和我提这事。”
“我不提。”御凰雪捂住嘴,连连摇头。
“你别欺负我看不到,你现在是不是在笑?”归寒邪的额头抵过来,气势汹汹地问。
“没笑……”御凰雪往后躲了躲,脆声说:“不过,小归,你这辈子也挺离奇的……”
“你还敢笑!”归寒邪继续往她身上凑,鼓着腮帮子说:“你答应过我,要让抱三年的。你不如跟我走吧……”
“喏,抱着。”御凰雪捡了根柴火塞到他的怀里,笑着说道。
归寒邪抱着木柴,唇角扬了扬。
窗子边有道身影快速闪开,月光落在帝炫天微锁的眉眼上,隐隐透着些许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