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一想也是,男人再糊涂,也不至于糊涂到为着小妾连自己发妻都不顾了。
华鑫略微想了想,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可能来,身上遍体发寒,便把声音压得更低,问道:“你说...这旨意会不会不是皇上自己的意思?而是有人...?”
大力很快悟了她的意思,自己也怔住了,又摇着头反驳道:“那也不对啊,这么大的事儿,若是有人假传圣旨,皇上肯定是要发现的啊!”
华鑫抿着唇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皇上也身不由己呢?”
大力看了她一眼,两人双双打了个寒战,都觉着这空气里带了股子阴谋的味道。
华鑫迟疑着道:“你确定咱们是第一个知道这消息的人?”
大力慢慢地摇了摇头:“这俺可说不准,京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高门,那些高门人家,若说是没在宫里放几个自己的人,那俺还真是不信。”
华鑫沉默片刻:“别的事儿暂且不论,就算是有什么阴谋,暂时也轮不到咱们头上,可到底皇后对咱们不薄,咱们不能袖手不理,你去钟家谈谈口风,若是他们知道这事儿了便好,若是没有,你就把这事儿隐晦地说出来。”她皱眉叹道:“这事儿咱们使不上力气,皇后到底是钟家人,最后还得靠他们家。再去白家,付家等等,这几户咱们平时交好的人家里探探口风。”
大力点点头,转身去办了。
华鑫想了想,没有回易安院,而是转身回到了,正厅坐镇,仔细盘算着。
照说她现在是在书里,也能根据情况推算出一二,但如今剧情都改的面目全非,阮梓木没走上霸气侧漏的升官发财收妹子之路,谢怀源这个早都该死了的大反派也还没死,反倒是本书第一女主角郁陶离奇曲折地被圈禁起来,不知道死没死,她就是想推测,如今也无能为力了,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想着原剧情,就在正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有个念头微微闪了闪。
她突然联想到,昭阳殿里的那两位明摆着是阮梓木的人,而阮梓木又明摆着是大皇子的人,如今皇上在昭阳殿里下旨,软禁了皇后,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她现在就好比一团乱麻里扯出来了一丝线头,得出的结论却让她不寒而栗,难道大皇子...这就动手了?
华鑫握着茶盏搁在手上,心里却想到出征离去的谢怀源他们,如今大将远征,京里的守备空虚,大皇子若是真的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有意的话,他又是怎么做到让犬戎和夷狄掐时机掐的那么准的呢?
华鑫越想越是不安,脑子却转的飞快,默默地盘算起家里的守卫情况来,大力这时吩咐人回来了,华鑫拉住她问道:“大力,我记得怀源给家里留了不少人看家护院,以备不时之需,我是不懂这个的,这些人如今都归你管着,我现在问你,一共有几人,战斗力如何,够不够守住咱们谢府的,若是守不住,那够不够咱们平安退出京里?”
大力想了想道:“大人咱们府里一共留下了五百余人,为了怕太过扎眼,府上只留了一百来人,都在山上的温泉庄子里住着呢,不过离咱们不远,若是有需要,俺就让他们分拨走,一晚上就能悄没声地到谢府,他们都是杀过人见过血得老兵,战斗力是没得说的,这五百人能顶两千人,咱们谢府依山傍水,看着清幽大气,实际上墙壁都是极高的制式,夯实了的,易守难攻,守住应该没问题,而且谢府又密道,平安退出只怕也不难。”
华鑫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她又抬头问道:“你快去,把府里签了活契的下人都先遣返了,签了死契的,若是家在京里的,也都一并先遣了,只留着不方便走的,让他们分批走,走的小心些,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谢府要大面积修葺,留这么多人不方便,还有...派人去街上,到咱们相熟的几个店铺里采买食物,什么肉啊菜蔬啊米面啊,能买多少买多少,这个要是有人问,就说我要搭慈善棚子。”
大力郁闷道:“这两个也太假了。”
华鑫摆手道:“没时间纠结这么多了,但愿我是瞎忙活,一觉起来什么事儿都没有,若是真出了事儿...只怕也没人管你借口是真还是假了。”
大力点头吩咐,华鑫在正厅坐立不安,急急地等待着钟府白府那里的回信,可她等到华灯初上,日暮西沉,那几人也没回来,让她的心沉了再沉。
突然,皇城那里几声悠长的钟声响起,惊飞了成群的鸟儿,惊鸟的啼鸣和着钟声,在皇城里连绵不绝,声声好像要敲到人的心里去。
华鑫正不明白这钟声的意思,就有个文士打扮的男子冲了进来——好似是谢怀源身边的谋士之一,他站在华鑫面前,顾不得行礼,沉声道:“皇上殁了,全城戒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