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是毫不讲理的,如何判断,全凭对方心证。
这就等于开战与否的主动权落在了对方的手里。
而且李柃心中隐隐约约有个直觉,那就是这件事情背后绝对没有如此简单。
……
正当李柃生出这般的念想时,吉港会馆区,一座雕栏玉砌,华美如宫殿的楼宇中,几名衣着华丽,似是富贵出身的年轻人瑟瑟发抖,看着身上染血的中年剑修背后光剑开屏,缓缓往里走来。
“你……你别过来,我爷爷是乙化国的国主,我是王太孙!”
“蠢货!”这名王太孙身后的护卫修士不禁暗骂了一声,看向中年剑修的神色多出了几分凝重和不解,忍不住和旁边另外一名其他国家护卫传音商量起来,“这是位筑基剑修怎会为难我们王太孙?”
“道友,你问我……我问谁去?”
“对,看看我们的表情……我们也是一脸懵啊!”
“得,这位是筑基,我们是炼气,谁也别想着出头啊,莫逞英雄害死了大伙……”
出头是不可能出头的,打死都不可能出头的,他们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护卫,混混日子坐收灵材,喂王公贵族们吃定心丸多好?
总不能为了保护这些凡人牺牲自己吧,也太不修士了。
神通伟力归于己身,可不是这么糟践的……
但他们还是想不通,筑基修士啊,可不是随随便便坊间逛一下就能遇到的前辈高人,怎么会专程找到这边来?
剑修沉着脸,目光落在庭院一角,同样瑟瑟发抖的舞女们身上。
准确来说,是其中一个看起来十八岁上下,模样清丽可人的凡人舞女身上。
“终于……”
剑修嘴唇嚅动,面上现出几许激动之色。
“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舞女身躯一抖,完全不认得他。
筑基剑修潸然泪下,带着无限的自责:“我是你爹啊!”
“当年我红尘历练,遇着你娘……悔不该没有将你们带回仙门,竟沦落至此……”
“难怪我这些年来每每临夜,都转辗反侧,总感觉有一丝血脉流散在外,原来真的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薄情郎!
众人不由得侧目而视,心中浮现一个词。
见多识广者,很快就意识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名筑基剑修竟是到此追寻自己血脉,了却因果来的。
剑修喃喃自语道:“莫怪爹,爹当年红尘历练的时候,偶然情动,和红尘之中一名薄命女子做了年余夫妻,不曾想离开之时,她竟然恰好怀上……”
“等我感应到有因果未偿,折返寻找时,才发现她已经不在,你也被歹人卖掉,沦落到不知何处……”
“这十八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找你,想要弥补我当年所犯下的罪孽,可是这贼老天,一次又一次,让我与你错过!”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了,谁也阻拦不了我带你回去!”
舞女一脸迷茫,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个时候,那名王太孙作死开口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你说什么?”筑基剑修目光一厉,肃然看向对方。
王太孙激动道:“小艺是我买下的舞女,我把她从这里的坊市买下的啊!我最宠爱的就是她了……”
筑基剑修目光深邃,气机闪动间,剑锋缓缓迫近:“你该死!”
王太孙呆住了,他的护卫修士也呆住了。
片刻之后,飞剑一闪,人头落地。
这个人其实很聪明,懂得抓住一闪而过的机遇,攀交筑基修士的关系。
实际上这名筑基剑修也给了他机会,说出该死之时,剑锋并未真正落下。
只可惜,舞女对他根本没有情意可言,就连心跳声都未曾变化过。
筑基修士岂会听不出这一点,于是果断下手。
片刻之后,众人默然,看着筑基剑修带着那名舞女离去。
……
中央深处的藏宝之地,几名潜藏在商会之中的细作解开法阵,带着由衷的欣喜欢呼道:“成功了!”
“你们这帮叛徒……竟然敢这么做!分舵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名被法器绳索捆住的锦衣中年带着几分怒意,同时震惊说道。
“哈哈哈哈,王大总管,这话说得……我们原本就不是贵商会的伙计,而是海中血鲨帮的帮众啊!”
“就是,解决完了这边的事情,大不了往海里一躲,到处逍遥自在去,这陆上的破地方,老子才不愿意来呢!”
“哈哈哈哈……”
众人当中,一名独眼大汉紧了紧手中的战刀,略带几分不耐烦催促道:“少说废话,赶紧的干活,抢完这边,若是时间够的话,还能掳些他们的宾客出海去!
那些人非富即贵,多的是可以榨出油水的肥肉,说不定比劫了这批货挣的还多!”
原来,他们是打听到了一批价值不菲的货物,循味追来的。
那名挑翻此间供奉的筑基剑修只是被借助的外力一环,他们背后还有高人暗中设计这一切。
“是,十当家的!”
一众喽啰赶紧搬运起东西,几名作散修装扮的人则在这座宝库的大门外面警惕戒备,防范着随时都有可能赶至的援军。
不一会儿,一名头戴帷帽,全身都藏在宽大斗篷之下的神秘人物出现,独眼大汉见到,转过头来,点头道:“九当家!”
“都弄好了吗?”那神秘人物沉着声,以男女莫辨的浑浊声音说道。
独眼大汉道:“贵重的已经装起来了,都按照你的吩咐先打成一包,用封贴封好。”
“姓韩的已经找到他想要找的人,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九当家道,“分舵那边战果暂时还未知,若是赢了,一切好说,若是输了……这边很快也将有所变故!”
独眼大汉道:“明白,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