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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耶双手抱着背包,在这黑暗中奔跑中,怒气支撑着他,几乎是拼尽全力,盲目地跑,当他的体力耗尽,坐在地上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跑出了多远。花耶抬起头,四周都是一片陌生,他眼中的眼泪已经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他心中酸酸涩涩,愤怒、委屈、生气,种种情绪交织着,压在他心中十分难受。
他和迪因相处了这么久,他以为迪因只是脾气不太好,其实心中是将他当做朋友,不然不会那样帮他,花耶将迪因对他的好都记在心中,但是现在,他的这些想法都化成了齑粉。迪因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中,他做的那些,或许只是施舍,对弱者的施舍。
花耶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开始大哭出声,哭得毫无顾忌,似乎要将所有的愤怒与委屈都哭出来。当哭得筋疲力竭的时候,花耶终于觉得好受了许多,心绪也平静下来。他抬起头,眼中也闪过一道决然的光,既然迪因根本不将他做的一切放在眼里,那他也不多做这些没用的事,迪因这么讨厌他,他就不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样也算报恩了。
花耶伸长了脑袋,四处看去,这是一条小路,稀无人烟,冷风吹了过来,花耶突然觉得有些冷。黑夜中少年的身影格外渺小,也格外的孤单。这么晚了,花耶不知道去哪里,只能瞪大眼睛。他或许该找个地方睡一觉,花耶用袖子粗鲁地擦了擦眼泪,然后将背包背在背上,便沿着那条路往外走去。
他突然撞到了一个东西,花耶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黑影。那黑影是一个人,似乎来得匆忙,还在微微地喘着气。
“花耶。”男人弯下了腰,捧起了花耶的脸,手中拿着手帕,温柔地擦去了他脸上的眼泪。
花耶红着眼睛看着他,没有动,任由男人将他的眼泪擦干,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去。如果是平时,花耶或许会甩开男人的手,但是现在,经历那一场争吵,花耶的心理处于弱势,很难拒绝这种温暖。花耶跟在男人的身后,他觉得男人的手很温暖,让他有一种依靠感。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花耶问道,因为哭过,声音有些沙哑,这个问题问出来,花耶便知道答案,“你知道我的行踪。”
“对不起。”男人道歉,“花耶,我背你?”
“为什么?”花耶吸了吸鼻子。
“儿子伤心的时候,父亲便将儿子背在背上。”男人道,他本来就不擅长这种,安慰的方式有些笨拙。
男人的话似乎带着无穷的魅力,父亲的背,这是一个极致的诱惑。花耶没有拒绝的力气。
男人蹲了下来,花耶便爬了上去,双手抱住男人的脖子。男人的背很厚,很宽阔,有种莫名的安全感,花耶闻到从男人身上飘来的一种淡淡的香气,花耶闻着那味道,便慢慢地睡着了。
林恩听到了花耶平稳的呼吸声,他的飞行器停在不远处,当看到花耶陷入癫狂开始哭泣的时候,林恩几乎想都没有想,便驾驶着飞行器冲了过来。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花耶哭得声嘶力竭,他似乎也感觉到那种压抑与难受。他的儿子受了委屈了。迪因……他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脸上闪过一抹阴冷的笑。花耶睡得很熟,发出‘咕噜’一声,听着着声音,林恩脸上的阴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的表情。
林恩没有驾驶飞行器回去,而是一步一步地朝着远处走去。他希望这条路很远很远,永远没有尽头。他背着他,仿佛将他从初生的婴儿背到了十六岁,将欠他的一点点补偿给他。林恩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他停下来,抬起头的时候,恰好看到晨光熹微。他背上的少年,已经将口水流了他一背。林恩突然笑了,他那张有些阴冷的脸如同冬雪划开一般,有种难言的魅力。
——
黑暗中,如果不是因为轻微的呼吸声,很难知道角落里有一个人影。
迪因坐在那里,他感觉到烦躁、不甘,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零碎的片段,无一不和那棵花椰菜相关。迪因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东西他居然可以记得这么清楚。客厅的门大开着,他可以直接看到外面。花耶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一分一秒过去,那身影都没有重新出现。迪因双手用力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那种疼痛并不能缓解他的烦躁。他的目光偶尔落在门口,似乎在期待什么。但是逝去的时间打破了他的期待。那棵花椰菜真得滚了,没有丝毫犹豫。
迪因便那样坐着,直到天亮。他的眼睛发红,脸色发白,下巴生出青色的胡渣,看起来十分颓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迪因的脑海中不自禁地浮现出那些被妻子抛弃的丈夫。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过一棵花椰菜罢了,滚了就滚了,他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糟糕。
如果因为那棵花椰菜的离开而打乱了自己正常的生活节奏,那真是太可笑了。迪因站起身,然后收拾了一下自己,除了脸色有些难看外,其余看起来都正常。他直接去了公司。
迪因一进办公室,约书亚便感觉到了一股冷气。他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迪因,迪因的脸紧紧绷着,线条僵硬,俊脸看起来有些恐怖。迪因的心情很不好。约书亚该做的就是安安分分的坐在那里,不去招惹生气的boss。但是约书亚从来就不是安分的,看着迪因这样子,他心里痒痒的,便凑了过去:“上将,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迪因没有理会他,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冷气。约书亚缩了缩脖子,目光四处乱瞟着,最后落在桌子上的花瓶上,没话找话说:“这玫瑰真漂亮,花瓣上竟然带着露珠。”
迪因突然抬起头,眼神便如同刀子一般,剐在了约书亚身上:“这花是怎么回事?约书亚,你最好坦白,不然……”
迪因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随时可能将他撕碎。约书亚脸色都被吓白了,捂住脸逃开:“上将,我也是为您好,我只是想促进一下你们的感情,花耶肯定早想这么干了,他只是不好意思,所以我就替他送了!”
迪因的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这花真的不是花耶送的,所以昨晚花耶说的都是真的吗?花耶说他不喜欢他……迪因的心脏似乎被什么刺痛了一下,看着那鲜艳的花朵更加刺眼,玫瑰玫瑰,他暗示过花耶他喜欢紫罗兰,但是每天送来的依旧是玫瑰,他以为那棵花椰菜比较迟钝,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结果。迪因将那些玫瑰扔进了垃圾桶里,双手捂着脸,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花耶不喜欢自己,他不过少了一个追求者,这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影响,而且还少了一个烦恼。他也不用整天烦恼怎么拒绝花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