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从背后转过來,与她并排着坐到了一起,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谢辰年,我真是觉得你变了许多。”
辰年不觉笑了,问他道:“我哪里变了?”
陆骁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我也说不出,只是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小姑娘,有时候很惹人喜欢,有时候却气得人恨不得揍你一顿。可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就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他停了停,却是又继续说道:“我却不喜欢你现在这样子,整日里不悲不喜的,像是比那些死人也就多了口气。”
他这般说话,若是放在以前,辰年定是要恼,可此刻却只是安静地听着,眼帘微微垂着,浓密的睫毛动也不动,整个人渀佛连一丝生机都沒有。
陆骁就指着她,说道:“对,就是你眼下这副表情,我瞧着真是心烦。谢辰年,我阿爹曾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人有多大的脑袋就顶多大的天,别总觉得天下只你最厉害,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招揽。不管有沒有你,那文若柳都得死,那是她爹害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辰年轻声与陆骁说道:“好好的,你提小柳做什么,我又沒想起她。再说了,我现在这样和谁都沒关系,是我自己之前考虑事情都太过简单,又爱自作聪明。”
陆骁颇有些恼怒地横了她一眼,自己独自走到另一旁坐下了,盘了膝闭目养神。辰年瞧他这般,便也凝下神來打坐调息。
一夜里闻得外面北风呼啸,待第二日天亮屋门一开,众人这才发觉外面竟是下了厚厚一层雪,那雪叶子也不知是从何时飘起的,到了此刻漫山遍野间俱都已是白茫茫一片。陆骁出转了转,回來与辰年说道:“外面风大雪紧,山路十分不好走。”
温大牙诚心挽留他们再留两日,说道:“再往北走百十里都沒个能歇脚的地方,这样的天,宿在外面着实难熬,那梁上的风都能把人打个跟头,两位还是等两日再走吧。”
天气突然变得这般恶劣,辰年也无别的法子,与陆骁商量了一下,只得决定在这里等着雪停。外面风雪虽大,但屋内火燃得极旺,倒是不觉得多么寒冷,只是待到第三日头上,寨子里却断了粮。
温大牙是个好客之人,觉得辰年与陆骁两个既然到了这里,那就得算是寨子贵客,自己这主人非但不能好酒好肉地招呼客人,竟然还连客人自己带的干粮都要吃光了,这话说到哪里都得叫人笑话。趁着辰年与陆骁两人出看路的空当,温大牙把寨中兄弟聚在一起商量,看看到底哪里还能弄些粮食來。
南边三十多里倒是有个镇子,镇子上也有个大户,只是那大户却雇得有武师看守宅院,又是高墙大院,很是难进。至于镇子上其他的人家,也大都穷得叮当响,再说了又都是乡里乡亲的,哪好就过明抢。十几个老少爷们围成一圈发愁,个个都是长吁短叹,沒一个能想出个能搞來口粮的法子。气得温大牙挨个地拍他们的脑袋,怒道:“一个个吃货,倒也好意思啃人家的面饼,怎么伸手从人手里接了”
说完又瞪着那大个子,吼道:“傻大你看什么看?我说的就是你”
那被叫做傻大的汉子很是无辜地看着温大牙,提醒他:“大当家,那面饼你也吃了”
温大牙被他的话噎得差点沒栽了个跟头,回过气來扬手就给他脑袋一掴子,气呼呼地骂道:“胆肥了你,还敢回嘴”
傻大十分委屈,不敢再说什么,可怜巴巴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众人正在发愁,辰年与陆骁却是从外面回來了。温大牙不想被他两人知晓寨子的窘迫,忙挥手叫众人散了,却不想辰年其实已是察觉出寨子里断了粮。她手中倒是有些银两,还是出青州时贺泽给的。那人出手很是大方,她与陆骁两人直用到此刻还剩余不少,分一些救济这些人也沒什么,只是不好就这样上前给人银子。
辰年想了一想,便上前与温大牙说道:“温大当家,有个事情还要麻烦您。”
温大牙忙道:“有事您吩咐。”辰年便道:“我瞧着外面风雪小了不少,看來顶多再到明日也就停了。我两人还要往北走,您也知道北边荒凉少见人烟,我们须得把各种物品都备齐了才好出发。只是我二人不熟悉此地,也不知哪里可以购买这些,所以不知您能不能派两个人帮我们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