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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歌出了白狐洞一路向西行了数十里之后在一处村庄停下。

为了不被曲歌发现，墨音只能远远的跟着，并未靠近。

村庄周遭有异动，墨音凝眉，很重的妖气扑鼻而来。

不一刻，曲歌纵身飞下树梢进了村庄。

她闯入一户人家后斩杀了攻击人类的妖鲎。

那百姓对她连连磕头道谢，曲歌拖着妖的尸体离开。

她来到村庄外的小树林，将要妖精的尸体扔在地上后盘腿而坐褴。

她双手张合，竟是慢慢的将那妖精的妖丹给催了出来吞入了体内。

远处，墨音被这一幕惊呆了。

曲歌竟然吞噬妖精的元丹？

怪不得她不杀生不造孽，原来她竟背着他做这些事情。

的确，刚刚那个妖精私入民宅攻击百姓该死。

可曲歌从小就嫌弃妖精的元丹恶心，她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吞下去了呢？

随后，曲歌起身将那妖精打了一个魂飞魄散后继续前行。

一晚上，曲歌吞食了三个妖精的元丹。

她的眼神中散发着一股子的邪气，让远处的墨音不禁黯然神伤。

是他把高高在上的曲歌上神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的。

他多后悔当初跟长明和香菱联手。

如果没有他的参与，东岳不会出事。

那么曲歌也不会一个人孤注一掷的去面对香菱，中了香菱的圈套。

天微微亮时，曲歌才回到霁月殿睡下了。

墨音就这样萧然的一个人在霁月殿外站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在后悔，在自责。

曲歌为了不让他难过，甚至未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的不对劲。

她将所有的苦楚都自己吞下了。

可他却…心安理得的在筹备婚礼。

他小时候明明发过誓，一定会让曲歌幸福。

一定会守护好她。

可现在，她怎么却倒成了那个撕毁曲歌幸福的人呢？

婚礼如期而至，所有的筹备都与曲歌无关。

因为曲歌永远都说无所谓，都可以。

婚礼前夕，墨音最后一次问曲歌：“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这一次，曲歌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的恍惚。

良久后，她淡淡的叹了口气：“我还有什么资格再去想嫁给东岳的事情呢？

墨音，谢谢你在这种时候还愿意收留我。”

看她说的那样伤感，墨音心竟颓自一缩。

他伸手抱住曲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曲歌，我不是收留你，而是非你不可。

你也不是没有资格再嫁给东岳。

是我不舍得你离开。

你记住，这世间没有你配不上的。

有的只是配不上你的罢了。”

曲歌点了点头。

“我给东岳发了请柬。”

曲歌身子顿了一下，却没有做任何的反应。

“不过，不管我给不给他发请柬，他都一定会知道。

而且…我预感，明天我们的婚礼一定不会太平。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曲歌淡笑不语。

不管做没做好准备，事情都已然如此了，不是吗？

墨音离开后，染秋有些小兴奋的走了进来。

“上神，我把你的喜服送来了。

你要不要今天先试试？”

曲歌摆手：“不必。”

染秋有些遗憾：“可是这衣服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试过诶。

我觉得上神你穿上这身衣服后会非常美的。”

曲歌神情平静的坐在床边，目光淡淡的望向窗外，耳朵里全是染秋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声音。

良久后，她忽然转头道：“染秋，以后别再叫我上神了。”

“为什么？”染秋看她不解。

“我已经入魔，还算什么上神呢。

你这样叫我的时候，只会让我觉得羞愧而已。”

“上神就是上神，与有没有入魔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入了魔的上神身上就没有神根了吗？

我并不觉得上神入魔是什么坏事。

入了魔的上神身上有两种属性，神和魔共存。

你既能号召得了神界，也能降的住魔界。

这世上，你当真是千古第一人呢。

我其实一点也不明白，上神你为什么要自暴自弃呢？

你是神也好，你是魔也罢，本性未改不忘初心不就好了吗？

神和魔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上神你知道吗？我现在虽然只是一只小妖精。

但我从小就

有个愿望，要嫁给一个神仙。

我墨音哥哥总说我是在做白日梦。

他说神仙是看不起妖魔鬼怪的。

可我才不以为然呢。

不管我吃多少闭门羹，我都不在意。

我始终相信，有的神仙嫌弃妖魔，也有的就像是上神你一样，不讨厌我们的。

所以，我一直坚定自己的梦想。

小妖精要有个冲天梦。”

曲歌诧异的看向染秋。

似乎有什么事情一瞬间就冲破了脑海。

原本一直混沌不清的心情也瞬间理清了许多。

是啊，染秋说的对。

神怎样，魔又如何呢？

只要她不起害人之心，继续造福苍生。

那么这魔力对她来说反倒是好事儿啊。

起码可以助她黑白通吃。

为何这么简单的事情，她之前却总是郁郁寡欢的怎么也想不清楚呢。

曲歌激动的走到染秋身边一把握住染秋的双臂。

“染秋，别看你人儿小小的，可没想到却能一语点醒梦中人。

你说的没错。

你一定要坚持住你的梦想，我会支持你的。”

染秋脸一下子就红了个透。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大事儿。

只不过随口说了几句话而已，为什么…上神却会有如此反应呢？

晚上，曲歌第一次睡了一个踏实觉。

而守在霁月殿外的墨音也很诧异。

天色将亮，可曲歌竟然没有出去？

难道是因为明天的婚礼吗？

曲歌也很重视这场婚礼吗？

他一直以为她不在意的。

天微微亮，染秋和素啼再次端着喜服而来。

在两人的侍奉下，曲歌变成了一个美丽的新娘子。

按照妖界的传统，妖王成亲，妖王与妖后都要穿黑以示祥和。

可因为曲歌是上神，所以墨音便命人做了凤冠霞帔给她。

曲歌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此刻的心情并不轻松。

上一次穿喜服，是要嫁给东岳。

那时，她满心欢喜，喜服试了不下十遍。

可是最终并没能休得个善果。

这一次，她又穿上了喜服，只可惜，新郎再也不是她心爱的东岳。

“上神，你笑一笑吗。

今天可是你成亲的好日子诶。”

染秋今日笑的最多也最开心了。

“上神你知道吗，因为你要跟墨音哥哥成亲了。

我昨晚一晚上都没能睡好。

我真的特别的开心。

我多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在墨音哥哥身边。

让墨音哥哥开心的笑啊。”

曲歌沉默的笑了笑，是啊，有人欢喜有人忧，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看着外面的天色，曲歌闷闷的叹口气。

“染秋，素啼，今日你们就紧紧跟在我身边，哪里也别去了。”

“上神放心吧，我们两人今日奉墨音哥哥的命令，就专门负责陪着你，我们哪儿也不去。”

没多会儿，墨音便来领亲了。

听着外面的锣鼓声，今日外面人似乎是不少。

曲歌盖上红盖头，在染秋和素啼的搀扶下进了拜堂的大殿。

这里不拜天地，不拜父母，只夫妻对拜。

在众人的注视下，曲歌缓缓走近墨音。

拜堂正要开始，外面传来了尖叫声：“不好了，不好了，天兵来了。”

堂内众妖大惊。

年岁稍长些的长老忍不住摇头：“违背了天命想要迎娶上神，终究还是招来了恶果。”

曲歌火红盖头下，是一副平静的面容。

染秋转头看向一脸阴霾的墨音：“墨音哥哥，怎么办。”

“婚礼继续。”墨音坦然的转过头。

可正这时，门口却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

曲歌鼻翼微紧，她一把掀开盖头回头看去，没错，真的是琉煌月。

琉煌月脸色比他的白衣更白。

他发丝整齐的束起，姿态如平素般优雅。

可是气势却差了许多。

墨音上前将曲歌挡在身后：“琉煌月，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东岳未来抢亲，你怎倒来了？”

琉煌月脸色惨白：“我最疼爱的妹子成婚。

我这做哥哥的怎可以不到席祝贺呢。

这辈子，我也没有别的心愿，就希望她能好好的。

看着她嫁的是爱她的男人。

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

的了。

有什么比嫁一个爱自己胜过自己爱的人更好的呢。”

墨音蹙眉：“你当真是真心来祝贺的？”

琉煌月缓步走向曲歌，他脚步不稳，曲歌连忙上前搀扶住他：“阿月。”

琉煌月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我今天看起来如何？

还算美吗？”

曲歌手触到他手心的那一刻，眼泪竟是瞬息而落。

阿月的阳火…快要熄灭了。

他是拼尽最后一次力气来看她的吗？

“美，美的不可方物。

就像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

看起来年轻的不得了，优雅的不得了，美的不得了。”

琉煌月笑的更美了：“来，跟我抱抱。”

曲歌拥入他的怀中。

琉煌月在她头顶轻轻亲吻了一下：“歌儿，东岳也好，墨音也罢，罗摩也可。

不管你要嫁的是谁，我都支持你。

在我的心里，最重要的只有一点。

这个男人全心全意的只爱你一个人能够给你幸福便好。

墨音…是可以做到的。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

你了解他的品性。

他也懂你的心思。

虽然比起他我更喜欢东岳。

可也没差了。

只要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无所谓。

我都支持。

歌儿，你好好的。

以后你在妖界，我在月宫，我们见面的次数就会变少了。

不要太想我。”

曲歌哭的更厉害了。

身后的墨音蹙眉，东岳应该已经尽力了吧。

以琉煌月当时的情况，能够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站起来，也算是东岳的本事了。

可是，琉煌月是个好人，真的就这样走了倒着实可惜。

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在天上是琉煌月给予他的照顾。

虽然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想要把他烤了做下酒菜。

可这并没有影响他后来对自己好。

“傻丫头，哭什么？

现在，你是个妖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