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今日天色晴朗,只是清晨时冷的紧,让寻常人不敢lǒ露着手脸。
小校场内的积雪早被清扫干净,墙角处树着一溜箭靶。韩奕身着普通戎服,立在场地的正中央,举着强弓却引而不发有半盏茶的功夫了,单就这份臂力就足够让人惊讶了。
渊渟岳峙,韩奕身上散发出的气质让人不敢生出不恭之心。三位野jī使者被揍的鼻青脸肿,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他们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看着韩奕练箭。
咻,韩奕终于放箭了。
箭矢疾如闪电,直奔五十步外箭靶,即便盲者也能从那清脆坚实的声响中听出箭已中靶,那箭羽兀自发出呜呜的颤音。
余音未了,第二支箭又迅速地飞驰而逝,奔向第二个靶心。第三支箭,第四支,第五支,支支直ā靶心。
牙兵们没有叫好,似乎认为这已经习以为常。
蓦地,一只蹴鞠越过高高的院墙,往校场的高空上飞了过来,那是牙兵躲在墙外抛来的。韩奕眼疾手快,不假思索地引箭速色,嗖那蹴鞠还未升至最高处,便被那支色来的箭矢带着倒飞而去。
紧接着,两只蹴鞠一前一后又向校场飞来,韩奕手中已经夹着两支箭羽,双箭连珠,竟一前一后,色中目标。
“好”牙兵们这才情不自禁地叫好。
然而,那专én负责抛蹴鞠的几位牙兵仿佛故意为难韩奕,同时连续地抛着蹴鞠,纵是韩奕屏气凝神箭艺绝伦,也不免有落空之举。郑宝、曹十三等人见状,都兴致勃勃地加入进来,各引箭弓,展现着各自jīng湛的箭法。
校场内外响起了一片吆喝与赞叹声。
三个蕃人使者目瞪口呆,惊叹于眼前众人的高超技艺。均暗道,这手段恐怕也只有族中第一勇士诺阿能比得了吧?
“再活动下筋骨吧”
练箭完毕,众人又各展刀枪箭戟十八般武艺,喝彩声不绝于耳。冬阳不知不觉之中爬上了东墙时,众人已经演武尽兴了,韩奕这才召那三个使者到了跟前:
“使者前来,所为何故?”
“奉我家族长的命令,前来与侯爷商讨两家罢兵之事”为首的很显然是小酋长模样的人躬身行礼。
“不为换俘?”韩奕故意问道。
“换俘不过是小事,两家罢兵才是真正大事。我家族长……”
使者已经被韩奕方才所展现出的箭术所折服,不免有些心虚,有意将族长之子李乞埋的重要性降低,然而韩奕不屑地打断对方的回话:
“不知你们族长是只老虎还是只恶狼?”
“自然是只猛虎,我们野jī族男子,人人都是猛虎。”使者们认为自己别无选择。
“好。我听说老虎是有领地的,它会在自己领地的边界,留下自己nià液和á发,以此来警告别的猛兽,如果有野兽敢擅闯它的领地,定会遭到猛虎的无情攻击。既然你家族长是只猛虎,我想他也一定不会允许有人擅闯他的大帐,冒犯了他的尊严吧?今尔等未经通报,携带利刃擅闯我府,乃是无礼太甚诸位回去转告你们族长,就说我只跟懂礼貌的人谈判”
“这……”
“住口,听不懂汉话吗?”牙兵们站在两旁手按刀箭,赤llǒ地威胁道。
“我等无礼,冒犯了侯爷,请侯爷原谅。”使者们站不住理,又挨了打,对方人多势众,满腹委屈之下不免乞求道:
“如果侯爷能行个方便,让我等得见少族长一面,我等也好回去向族长复命,则不胜感jī。”
这正中韩奕下怀,他装作思索了一会道:
“你们李万全族长思子甚切,令人同情。我听说他只有这个独子,故而他在城牢里颇受优待,我可不想看到野jī族族长之位将来落入他人之手,就允许你们去探监一次,这也显得本侯有诚意。”
韩奕这话中带着刀子,暗带威胁之语。
“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官军亦有人被你们族长扣押,至今生死不知,他虽位列卑位,但亦是我军一员,使者回去复命时,我想遣人随使者一道,替我探望一二。可否?”
“可以、可以”
投鼠忌器,野jī族使者们不敢有丝毫不敬之语。
李乞埋在城牢里过的相当不开心,牢丁们得到韩奕授意,也不殴打他,只是时不时地饿上他三五顿。
这一招tǐng管用,李乞埋身为族长之子,哪里如此窘迫过,在牢里乖的就像是牢丁们的孙子一般。当使者们见到了他,他正蜷在烂褥中冻得瑟瑟发抖,已经瘦的像皮包骨头,身上长满冻疮,那可怕的模样让使者们吓了一跳。
“爷爷们,快告诉我父亲,让他答应官府的要求,尽早将我救回去,我就要死了。”
李乞埋仿佛绝望之中看到了一线希望,对自由的渴望让他语无伦次,胡làn称人爷爷。
“少主人休要折煞我等,他们欺负你了吗?”使者们问道。
“你们看,我都快要饿死了,哪还管甚么欺不欺负。告诉我父亲,我以后再也不违抗他了,不再替他招惹是非。对了,要是见到了诺阿,就说我以后不会顶撞他,认他作兄长,如果他想做族长,我愿意听命于他,只要他能帮我离开这鬼地方。你们再不想办法,我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了”
李乞埋不住地求道。
“请少主人放心,我等回去一定会替你劝劝族长和诺阿。”看着李乞埋低声下气的可怜模样,使者们纵是昔日曾对李乞埋有些不满,此时也于心不忍。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