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毫无动静,各人戒备之心稍懈,缓缓策马前行。忽然“嗖嗖”两声,已有两人中箭落马。接着两旁树丛中又飚出两支投枪,又有两人殒命。带队十夫长大喊:“下马!举盾!”他见这冷箭投枪一次只发两支,显然伏兵不多。待要结成盾阵防御,对方便无可奈何,到时仗着人多,定要活捉这两名以色列莽汉,扒皮挖心,才解心头之恨。
这剩余的十六人纷纷下马,左手举盾,右手提刀,正要背靠背结阵防守。突然地下的尸首当中跳起一人,双刀齐出,大砍大斫。非利士骑兵猝不及防,眨眼间又有数人命丧刀下。那双刀客一直趴在地下装死,已知带队将官是谁,忽地转身扑向十夫长,疾攻数刀。
突起变故,非利士人无法结成防御盾阵。道路两旁的冷箭投枪又是接连发射——虽然每次都是两枪两箭,然而从不虚发。眼看这两个骑兵十人队已没剩几人。
双刀客缠住十夫长,脚步快捷,忽左忽右,刀法凌厉狠辣。那十夫长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再斗数招,双刀客左手在十夫长面门虚晃两刀,待敌人举盾相护,右手刀已是中宫直进,切腹破肚,刀锋锐利,透背而出。
余下的五名非利士人见长官殉职,顾不得许多,一齐上马逃命。双刀客撒开长腿,奔跑迅速,竟不输骏马。赶上末后两人。高高跃起,双刀掠过,再斩两敌。树丛中两箭齐发,又射杀两人。仅存的一名敌人乘马狂奔,趁着拉弓换箭的空隙,或能逃得性命。不料,树丛中却飞出一块坚石,不偏不倚正打在战马臀上。
那马吃痛,人立起来,将那军士摔落马下。双刀客一直紧追不舍,快步赶上,手起刀落,竟不容一人逃脱。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便已结束,而山间弥漫的血腥,却更令人觉得杀气森森。
路旁树木之间跳出两名大汉,高声叫道:“多谢相助,请英雄出来一会。”
大卫用甩石机弦发石射马,行踪已露。见这三人伏击非利士骑兵,以少胜多、胆识超群。乃以国中少有的勇士,是友非敌无疑。于是现身相见。
“三位好汉艺高人胆大,小弟援手实在多余了。”大卫言辞真诚,毫无阿谀奉承之意。
“小兄弟过奖了。”两人看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年纪,长相儒雅,言谈随和得体。尽管年纪轻轻,居然敢只身一人来这两国交兵的战场;又见他甩石的功夫不同凡响,也是心生敬意。
“这个小兄弟的甩石功夫好厉害啊!我阿瑟黑佩服!”那双刀客已回到当中,大赞面前的年轻人。
大卫看这阿瑟黑,体型健硕、熊背虎目,喜欢他心直口快,也说道:“这位阿瑟黑哥哥奔跑疾如飞马,双刀快如闪电,令我大开眼界啊!”
四人哈哈大笑,各自引见。那两个在树丛中放箭投枪的一个是约押;一个是阿比塞。三位草莽英雄,因为以拉谷的战局还不明朗,意欲为国效力,来此从军。想着顺道杀几个非利人,带功投军,或可早些出人头地、建功立业。所以在此设伏偷袭敌军游骑,才半日光景,便端了三个骑兵十人队。
三人听说大卫是要往军中探望兄长,恰可结伴而行。四人正欲离开,又听到马蹄声纷沓,心想:难道又是敌军骑兵?……赶紧藏身茂密树丛中。
待这队人马来到近处,才发现原来是本国游骑哨探的两个十人队。大卫看那带队长官正是大哥艾利押,喜出望外。连忙出来相见。他高声叫道:“大哥!小弟看你来了!”
艾利押实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幼弟,也是惊喜交集,立即下马问道:“弟弟怎会来到这里?”
“父亲大人牵挂二位兄长。特命小弟前来,带一封兄长们的亲笔平安书信回去,好叫他老人家放心。”大卫道明来意。
艾利押见他身后站着三人,却是面生。问道:“这三位是……?”
大卫说道:“这三位是我刚刚结识的英雄豪杰。他们意欲带功投军,在此设伏攻击非利士人,杀了这许多的骑兵。”
艾利押看这三条好汉气度凝重,非比平常,又见此间数十具敌人尸首——很是佩服他们区区三人,竟有这般勇气胆略!军中正是用人之际,他即刻说道:“既如此,我们这就回营。此处不宜久留,只恐敌军大队来到,难以脱身。”
四人随便找了几匹非利士战马,跟着艾利押回到了以军大营。一行人进到营内。大卫观看这数十里的连营声势,胸中顿时燃起万丈的豪情。想到神人山默尔曾预言自己:将会给以色列国带来强盛中兴,想到未来要带领这数十万的国中好儿郎,征战四方——坐在马上,不禁开始神游。
不过大卫也微觉诧异:虽然这营中军容齐整,可是个个军兵脸上表情,木然沮丧,毫无奋勇慷慨的神态。他向艾利押问道:“大哥,莫非我军新近吃了败仗?”
“倒是没打什么败仗,只是非利士有员猛将歌利亚,放言要单打独斗,若是能胜他,非利士国便退兵,永不来犯。只是我军无人敢与他放对。他日日在营外叫骂讨战,我军十五万人,从上到下也只有缩在这里由他辱骂。”说到当前战局,艾利押也不免气沮。
“岂有此理!”大卫怒道:“这未受割礼之人胆敢如此嚣张!欺我国中无人!”他心情激愤,话音高亢,远近几座大帐的军士都听得清楚。原来以色列人若是生下男婴,在第八日要割掉他的**包皮。从现世医学的角度看,这是非常超前的传统。他们也很以此为荣,因此,常称呼敌国为——“未受割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