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令姗脚下忽地一个趑趔,差点摔倒,扶着身边婢女的手,站稳了身,纵使再粗心,她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干笑两声,面上尽是讪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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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原名麻姑山。
周围几十座山头,已让郑家圈为猎场。
近年来,郑氏子弟习武射箭,都把这些山头,当作了训练场,用山上的活物练手,早在一年前,五郎桓广就能够拉弓射兔子。
凡在临汝举办的宴会,围猎成为一项必不可少的竞技活动。
袁循和桓裕一样,出身军旅,因此,他这趟过来,桓裕自是邀他围猎一场。
只是一场追逐下来,袁循气喘吁吁地直摇头,“叔齐兄,我真不行,我已经两三年没有拉弓,手上没力。”
说完,望向着桓裕身后,躺着一只咽了气躯体僵硬的死老虎,又笑道:“你休养这几年,手上的功夫,倒一点儿也没有落下。”
桓裕闻言,盯着累极了趴在一块石头上,毫无形象可言的袁循,这话要是别人来说,他还要琢磨几个来回,但从袁循口中说出来,就真正只是表面上的意思。
“整日无事,和山上这些活物斗斗,也能添不少乐趣。”
“叔齐兄,最近北地不太平,阿耶想北伐,以雪当年兵围豫州、直逼建康之耻,但一直没有合适的统帅,我想向阿耶举荐你。”
袁循说到这儿,面露愧色,“不过,太傅极不赞同,其他人也不同意,所以举荐的奏疏一直压在东宫。”
自从袁循被册立为皇太子后,袁纲选了郑家的十八郎君,前任国子祭酒郑混为太子太傅。
“你的心意我领了。”
桓裕神色有些淡,“那封折子,你回去后把他销毁。”
袁循闻言,欲加不安起来,“叔齐兄……”
“客奴,你该多听听太傅和东宫众位幕僚的话,这件事,今后不要再提起,眼下的生活,我挺满意的。”
瞧着袁循一副拎不清状况的蠢样,桓裕只觉得头痛,难怪袁纲对庶长子,即大皇子袁睦,越发地器重了,袁循眼下也就占了一个好出身,嫡长子的身份。
不然,就他这样,将来能否保住太子之位,都难说。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你待在这里,荒废了你的才干。”袁循以为阿耶对桓裕讳忌如此之深,是因为桓裕那年攻下荆州城,存了心结。
在袁循看来,这件事已过去好几年了,荆州眼下已在桓氏手中,大家的心结,也该解了才是。
眼下,又是用人之际。
自大齐建立后,短短四年间,朝廷已颁发了五道求贤诏,几乎每年都要征辟一批人才。
即如此,干嘛要放着熟悉的大才不用呢。
幸而,桓裕不知袁循心中所想,他更料不到,袁循会这么天真,不然,肯定会骂他是绣花枕头,瞧着模样好,中看不中用。
饶是这样,他也不愿意和袁循再讨论这件事了,而是提起郑绥嘱托他的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