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屋子十分亮堂,也十分暖和。
“阿兄,你怎么这个时候回了临汝?”
良久的沉默,郑绥憋不住,先开了口。
“我以为,你会好好反思,但眼下看来,你倒是过得挺洽意。”
郑纬摩挲着手中的茶碗,没有喝,“阿兄倒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了。”
“阿兄……”
“熙熙。”
郑纬摇手截断了郑绥的话,“为兄一向希望你能过得好,但没料你会和桓叔齐闹成这个样子,更没料到,你们闹翻了,你还能把日子过得很开心。”
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一向重情。
外祖母曾说过,郑绥肖母。
不仅容貌像极,连性情,都有七分相像。
故而,外祖母曾极为担心,郑绥步入阿娘后尘,命格难长久,所以把郑绥养成开朗的性子,关于任何事情,都往好的一方面去看。
“阿兄,除了他和阿‘不’,我还有阿迟和黑头。”郑绥心头隐隐有些作痛,微微低垂下头,
“你也知道,你有阿迟和黑头。”
郑纬瞪了眼郑绥,接下来语气陡然严厉了许多,“就为了一个妾室,多少年的陈年旧事,都让你给翻出来了。”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倒好,一巴掌直接打到他脸上去了,你这还想和他过下去?还想在桓家立足?”
郑纬说着,冷哼了一声,“不过一名妾室,值得你闹成这样,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谁爱笑话,就笑话好了。”郑绥心头也极不舒服,提起李雪,她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难受得厉害,语气禁不住有些冲。
“熙熙。”
郑纬轻喊了一声,目光紧紧盯着郑绥,语重心长道:“你若要和离的话,为兄可以想办法,让阿迟和黑头养在你膝下。”
一听这话,郑绥突然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有想过,片刻间,毫不犹豫地摇头否认,“阿兄,我没想过。”
“既然没想过,你至于闹成这样吗?”
郑纬说完,又接着道:“你要是不想和他过了,你爱怎么折腾都行,为兄不会说你半句。”
郑绥两手紧紧扶着身侧的凭几,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嘴角微微上翘,透露着气愤与不甘。
郑纬见了,心头轻叹,他还没生气,她倒是先发作起来了,“我已经去信,让继郎请桓叔齐来一趟临汝,计算着行程,应该过两日就会到。”
郑绥转头望向郑纬,没有立即说话。
又听郑纬说:“他过来后,徐县君的事,你向他道个歉,态度软和些,已近年关,你们和好后,一起回庐陵过年。”
“我不要,我也不回庐陵。”郑绥咬着牙不松口,她才不要和李雪待在一座府里,至于徐县君的事,他也骂了她阿耶。
要道歉,也该他先道歉。
“熙熙……”
郑绥倏地一下,起了身,“他来了,我也不见,阿兄叫他来了,你跟他去谈好了。”说完,扭头,就往外走。
他竟然,还要五兄和继郎去请他,他才过来。
她才不稀罕。
踩着地上的白雪,愤怒地踢了一脚,一阵噗噗嗤嗤的声响,雪沙飞扬,扬起了一道散落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