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大郎,陆主薄。”郑绥和他们打了个招面,不由相互见了礼,陆衡拱手行礼时,面无表情,称得上冷淡,郑绥也不在乎,只淡笑道:“你们也是来找将军的。”
“阿叔派人传话,让我们过来一趟。”
郑绥颔了下首,“那你们先进去。”
既是桓裕让他们过来,必是有事情要和他们交待。
去年,桓裕北伐伪夏大胜后,陆衡便辞去了大鸿胪一职,又重新在将军府做了掾属,跟随桓裕左右。
然而,听了郑绥的话,陆衡并未动,桓舒跟着没有迈步。
紧接着,进去通报的守门僮子已回转身,出来了,“郎君说了,请陆先生和大郎,先到东厢稍坐一会儿,郎君稍后就过去。”
郑绥的脸上,浮现出错愕、愧疚,微微有些涨红。
陆衡举步就往东厢走去,留下一声轻哼。
郑绥不自觉的,一张脸又赤红了几分。瞬间似让大火烧了一般,寒风吹过,都拂不平这股热浪。
只听门口的僮子喜笑颜开地说道:“夫人,郎君请您进去。”
郑绥轻轻嗯了一声,大约是心虚,忙地避开僮子的目光,因是书房,她没有让晨风跟进来,踏上台阶,进屋脱了木屐,一抬头,就瞧见桓裕站在她面前,倒吓了一跳。
“你怎么也不吱一声。”
“除了我,也没别人。”
桓裕含笑道,握着郑绥的手往里面的火盆边走去,她讨厌南地的冬日,所以当年的正仪堂,他才花了大力气,寻了精通火炕的工匠去建造那房子,只是她这一趟出来,赶上这个时候,免不得又受罪。
为此,他心里多少有些自责。
况且,郑绥以前身体极好,手脚和现在女儿阿迟一样热乎乎的,可自从生了阿迟后,每到冬天,郑绥就开始手脚冰凉,怎么都捂不热。
望着眼前依旧消瘦的郑绥,养了小半个月,都没有养回来多少,更不用说,他初见郑绥时的情形,只半年不见,仿佛变了个人,容颜憔悴,瘦不胜衣,唯有一双大眼,睁得比铜铃还大,看得他满满的心痛。
或许郑纬说得对:他没能给郑绥一份悠然,一份安宁。
眼下,他家仇国仇已报。
家业重振,功业抱负,不急于一时,可以来日方长。
“你怎么来?”
“我不知道你有事。”
几乎异口同声,俩人相视一笑,桓裕扶着郑绥在榻席上坐下,解释道:“我是临时想起找阿衡和阿舒俩人说话,原本正要打发人去内院说一声,晚饭不去内院吃了,没想到你就过来了。”
“你要不先去见见他们?”
桓裕摇了下头,“不用了,没什么要紧事。”
郑绥听了,并不拆穿,“既然这样,正是晚饭时分,想来他们过来也没有用食,不如传了饭,让他们先用晚饭。”
“这样甚好。”
桓裕说完,起身对门外的僮子吩咐一声,连着他和郑绥的晚饭,也摆在了书房旁边的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