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绥回过神来,看了眼刘媪气愤的神情,就猜到她误会了,喊了声阿媪,“不要让阿翁过来掺和了,这件事不是他。”虽然不想替桓裕辩解,但事实的确如此。
不是缘于相信,而是觉得,他若真想做,不该做得这么不成样子,有道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没有经过中书省和尚书台的诏命,上不了正式的台面。
“娘子就这么肯定?”
郑绥颔了下首,脸上愠色未减,“但总是他惹出来的。”
话音一落,瞧着晨风往屋子里来,后面跟着几个婢仆,手中都捧着几匹布,不由问道:“这是哪来的绢帛?”
“回娘子,是宫里赐的一百匹绫绢和一百匹锦缎。”
郑绥愣了一下,那会子宣旨,后面的内容她没仔细去听,即是随诏书所赐,她才不要,宫里能有什么好物什,“全给清音堂送去,什么破贱物,颜色和式样,还比不上家里织女织出来的云锦。”
“唯。”晨风应了一声,低头笑着吐了吐舌头。
刘媪瞪了她一眼,“赶紧去,别做怪了。”
几个婢仆出去后,郑绥记起一事,把晨风留下,淡淡道:“清音堂那位,既然要留在将军,就让她留,齐五前几日送来的十几个健壮仆妇,派十个人过去,守着清音堂,从今天开始,清音堂只许进,不许出。”
这一回,刘媪没有劝。
往日,郑绥就是太放任那位了,合该给点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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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们给我查的结果?”
桓裕敲了敲几面,目光扫向跪坐在下首的谭元和夏侯宣等四人。
谭元面色微沉,“乐安亭主与李娘子之前有过联系,腊月前后,和蔡家的袁县君两人,频繁出入宫中,据马涛说,写这份诏书的时候,她们俩都在皇太后和淑和皇太妃跟前。”
乐安亭主,是桓裕的前妻殷氏。
蔡家袁县君,指的是嫁入蔡家的袁三娘子袁婵。
“你们的意思,是这五个妇人,掀起了一场波浪,这不是笑话吗?”
“仆不这么认为,”
谭元一脸正色,起初他也不以为然,后来,还是陆衡临走时,提醒了他,士族女郎,能透过父兄夫子,施加影响,“殷太后和乐安亭主,身后有昌陵侯殷将军,庾太妃,身后有陛下和寿春亭侯庾尚书,而袁县君,蔡家势微,但袁大将军的份量,将军心中有数。”
谭元顿了顿,特意抬头望了桓裕一眼,“将军,与其说是掀起了一场波浪,更准确地说,是有人要搅浑一潭池水。”
听了这话,桓裕微眯着眼,面容冷峻,他曾猜到这种可能,只是觉得,他们谁先动,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毕竟,眼下的朝局,是一个各方平衡的朝局。
但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与其相信,是五个妇人的无心之举,他更愿意相信,有其身旁父兄夫子的影子。
看来,已有人不满了,想借机打破这个平衡。
“叔一,你刚才说完袁大将军后,似还有未竟之言。”
谭元及屋子里的其余三人,一齐垂下了头,没有谁接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