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地一声,桓裕隔着锦被大力拍了几下郑绥的屁股,没好气道:“小没良心的,昨晚我守了你大半夜不敢阖眼,你倒好,转身就忘得干净。”
“有吗?”
郑绥躲不开,歪着脑袋看着桓裕,怎么都回想不起来,夜里的事情,只记得到处热得厉害,不过看着桓裕越来越黑的脸,笑着赶紧讨好,“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裕郎最好了。”说着,还伸手搂住桓裕的脖子。
一见她这样,桓裕哪还不明白,到底体谅她在病中,昨夜又遭了那么大的罪,没和她计较,吩咐婢女拿了件披风,给她罩上。
她身上的那套粉色中衣,还是他清早给她换上的。
昨夜里,中衣都氳湿了三件。
桓裕抱着她在垫着褥子的榻席上坐下,“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
“不饿,不想吃药。”郑绥摇晃脑袋,望着桓裕的目光,含着几分委屈。
桓裕忽视掉郑绥的目光,摸了摸她的额头,“哪能不饿,听话,我只让宋疾医开了两剂药,今日喝完,我们就不喝了,我让厨房煮了你爱喝的杏酪粥。”说着招呼婢女进来服侍郑绥梳洗。
药还是宋疾医亲手煎熬的。
桓裕原不喜宋疾医有几分恃才傲物,尤其那副神情,不愧是郑纬身边的人,架式活脱脱的学了个十足,所幸,他对郑绥,倒是很着紧用心,兼之医术的确了得,使得桓裕倒想把这个人留下。
郑绥瞧着端进来的药,黑乎乎,冒着热气,不由眉头一紧。
桓裕接过药碗放到矮几上,用勺子搅拌了几下,试了一口,还有些烫,所以喂到郑绥嘴边时,还轻轻吹了一下,“你早上还喝过,这药不苦。”
郑绥张了下嘴,刚喝过蜜水,这会子药一入口,只觉得苦得厉害,勉强咽下去,不肯再喝,伸手捂着嘴,“先放着,等药凉了些,我一口全喝下去。”
桓裕见她微眯着眼,鼻子脸蛋皱成一团,只得依她。
后面,吹凉了汤药,瞧着她端起药碗一股脑灌进去,都不禁替她捏把汗。
郑绥放下碗,急着要水漱口。
桓裕满心无奈,“你这丫头,还跟小时候似的,喝点药,能要了你的命。”
尔后,吩咐人传午食。
一同用过午食,瞧着郑绥无恙,在她的催促下,桓裕才敢去歇息。
只是放下一头,心里又惦记着另一头,终究睡得惊醒。
躺了一个时辰,桓裕便起来了,瞧着郑绥躺在他身边,睡得极熟,替她拉了下被子,然后踩着袜子,轻手轻脚地出屋子,放下帷幔。
“郎君。”候在帷幔外面的辛夷压低声音唤了一声。
桓裕点了点头,手里抱着衣裳,拿着鞋子,往旁边的屋子里走去,“阿绥还在睡,你稍后多留意一下里面的动静。”说完,又问句,“郎中令可回来了?”
郎中令是指谭元,字叔一,一早去了朝里。
“前院没有消息传进来,婢女马上派人去打听一下。”
“不用了,我要去一趟前院。”桓裕弯腰穿上鞋子,然后披上衣服,这会子,没有僮子在内院,辛夷只得带着婢女上前帮忙,如今在家里,穿的是便服,不比朝服繁琐,倒是简单许多。
待桓裕穿好衣裳后,正欲转身出去,忽然见辛夷从衣袖里抽出一张拜贴,递到他眼前,“这是方才十郎君送进来的,说是乐安亭主过来拜会夫人,人已经到了,婢子和十郎君说:娘子病了,不便见客,现在由蔡娘子在招待。”
她……怎么过来?
去岁年底,殷氏与他和离后,俩人再没有交集。
乐安亭主,是新帝登基后,惠及母家,恩荣舅氏,赐给她的封号食邑。
蔡娘子,是桓覃的妻子蔡氏。
“人现在在哪?”桓裕捏了捏鼻梁。
“在西园那边。”这座府邸不大,西园,是前两年,殷氏把隔壁的一座大宅买了下来,打通了围墙,之后合并进来的,可谓单独成户,又极大,于是后面,桓裕把在建康没有安家的幕僚、文吏以及族人都安置在西园。
“你方才做得很好,只是这事就不必告诉阿绥了。”桓裕举了举手中的贴子。
辛夷忙地应了声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