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纬只侧头瞄了一眼,“别一惊一乍的,没什么事,你去找瓶化淤的活络油给我揉揉。”
紫烟忙地应声是,给郑纬擦身的时候,也不敢碰那处。
待郑纬沐浴完,紫烟和紫云两人,替郑纬用活络油揉肩头化淤。
而那边厢,宗侃一直就很高兴,就连回房后,还是兴奋不已,坐下来,拿起身侧那卷《公羊传》,是娘子郑纷给他规定的,每日睡觉前,看一章内容,看完后,娘子还会给他细细讲解一遍,自从启郎出生后,他每日都坚持下来,娘子讲解文章时很有意思,他也一直很喜欢听,只是今日不仅没看书,连娘子讲解时,他也听得心不在焉。
“娘子,怎么不讲了。”待宗侃回过神来时,才瞧见自家娘子不知何时已坐到对面的软榻上,就着灯火,手中正拿着一本书在认真的看。
郑纷抬起头来,望向宗侃一眼,淡淡道:“今日不看了。”
“怎么不看了?”宗侃起身走至软榻旁,笑嘻嘻地道:“娘子常说,无论做任何事,都贵在持之以恒,不能一暴十寒。”
“这话你倒是记住了。”说着,郑纷低垂着头便不语了。
宗侃虽一介武夫,但于察颜观色上,还是有几分真章的,一见郑纷这样,也知道她是生气了,故作委屈道:“娘子是不是嫌弃为夫笨,不愿意再教了。”
郑纷是最见不得宗侃这样,一个大男人,年愈三十,反而学小孩装可怜,想想觉得滑稽,忙哼道:“我可不敢嫌弃你,只求你别嫌我烦,你虽不喜欢这些东西,但到底该多学些,好以后,给阿尔作榜样。”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虽不喜欢读书,但还是希望子孙后代,都能识文断字,拥有读书人的身份,说完,又摸了摸鼻子,又道:“平常我都很认真的,今儿这不是欢喜过头了嘛。”
郑纷嗯了一声,抬头望向宗侃,眼中充满疑惑。
宗侃一见,忙兴致勃勃地道:“娘子,你知道不?今日阿奴和我说,恨不得早生十余年,得以亲眼瞧见打羯胡的样子。”说着,要不是怕郑纷说他没正形,他都想手舞足蹈一番了。
郑纷心头轻嗤了一声,难怪,今晚他自从进了厅堂用饭,一张脸红光满面,似喝了酒一般,带着醉意,原来是这事,看来,五郎这哄人的本事,倒是堪称一绝,这人又不知得乐上多少天了。
“行了,我都知道了,今日早些睡吧。”郑绥放下手中的书卷,唤了婢女进来铺床,转头见宗侃还想说什么,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于是又道:“明儿你还得陪着阿奴一日,早些歇息,才有精神带着阿奴去营地。”
宗侃一听这话,觉得有理,忙点头,“娘子说的也对。”
次日,郑纬又待了一天,转了一圈宗家的部曲营,使得他对于宗侃的印象倒是大为改观,不再是停留在一介武夫上,宗侃对于兵事,很有自己的一套思想,唯一的缺陷,大约是书读得少罢了。
相较于宗侃的实地操练,郑纬从前,对于兵事的了解,多半是停留在几本兵书上。
故而,这一趟,可谓受益匪浅。
第三日,天刚放亮,郑纬便带着郑绥姊妹三人及亲卫起程了。
因如今南阳境内很是平安,再加上越往南走,路途开崎岖起来,故而马车行驶得很慢,没有急着要去追赶大部队的意思
然而,一行人只离南阳,往南行了三日,温翁便带着侯一赶了过来。
两人的脸色都有说不完的凝重,郑纬顿时心下一沉,猜到可能出事了,只是不知是哪边出事了,遂停了马车,又用让郑绥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才让温翁开始说。
“四郎在路上弄来了一对姊妹花,私藏了起来,人家的父母族人找上门来,前几日一直跟在咱们队伍后面哭闹,所幸只有几十余人,又发现得及时,才没闹出什么事来,如今某让侯一派人扣住了找上门来的几十个人,细问了事情,只是四郎拒不承认强虏民女的事,某无法,只得亲自来请五郎早些回去。”
“会不会是弄错了?”郑纬疑问道,在他印象中,四郎郑纭一直很老实,行事也中规中矩,论理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某也不相信那些人的一面之词,只以为是那些人攀扯,跟在咱们队伍后,想惹事,可后来,听队伍中有兵士提起,曾见过四郎的马车里,出入过一对双生姊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