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黑衣人,不过才进了院子放火,就中了埋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要转身逃走都难。
姬誉吸了吸鼻子,在烟火气中闻到了一丝其它的味道。
此时恰好瞧见其中一名黑衣人肩头被刺中,伸手摸入怀里,似乎要取什么东西出来……
姬誉暗道一声不好,从景安手里抢了那长剑便飞掷了出去,大叫道,“闪开些!”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声炸响。
那黑衣人被长剑钉在墙边,已是被炸得血肉模糊,而跟他围拢在一处的黑衣人同伴们也受到了波及,虽然没死,也不过是多了口气罢了。
就是王府侍卫们,听到了姬誉的话,在炸声初响的时候,反应快地朝外退开了一步,也被崩得皮破血流,幸好都没性命之忧。
景安暗咒一声,下令道,“受伤的都下去治伤,没伤的小心些去看看还有活的没有!”
姬誉随意地找了一具黑衣人的尸体,俯了身子察看。
衣料是寻常的布衣,兵器却是难得的利刃。
要知道,在大玄朝,兵器买卖是严格控制的,兵器铺子每卖出去一把,都要在上头镌刻上标记,否则就是违法。
似这等刀刃雪亮,锋利无比的,就是在大玄朝的正规军队的配置里头,怕也是难得的。
那头已是在打扫战场。
果然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活下来的,也都是只剩一口气,没法自尽的。
景安懊恼地捶了下拳头。
“可惜没抓到活的!”
姬誉指指那把兵器,“看这个。”
景安接在手里,果然是内行一看就知道门道,双目便是一亮。
“这,这不是大玄朝的刀!是东海夷人!”
他心念忽转,想到六皇子有个舅舅,可不就是正在东海那边任总兵?
难道是六皇子派人做的?
难道,自家王爷先前所受的陷害,全是六皇子所为?
当下抓着那刀,就恨不得立刻让真相大白,“姬先生,如今有了这个做证据,我们能否呈给皇上去看?有人勾结东海夷人,图谋不轨!”
姬誉摇摇头。
“且慢。景安,我们还是先去寻二皇子再做计较……”
“二皇子殿下?”
“我想,二皇子殿下,定然能从这刀上头,瞧出些什么来。”
既然在梦里,二皇子继任了皇位,那必然是有自己的过人权谋之术,不然如何能压得过这几个已经长成的兄弟?
“好,我们等天一亮,就去二皇子府。”
“不,不能等天亮……”
姬誉摇头道,“景安,你莫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景安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
今日,皇上要率领众皇子重臣到穹天台去为大轩朝祈福。
即使祈福的时刻已经将近正午,而要参加的人却得事先沐浴更衣,换好朝服,提前到宫门外等候的。
想来二皇子至少要五更就开始准备,清晨就出发了。
“那,难道我们现下连夜过去?”
姬誉点点头,“不错,事不亦迟。我们准备一下就去。”
“准备?”
景安有些糊涂了。
姬誉笑道,“这外面发生这么大事,想必他们要灭口的人也被吵醒了吧?我们先去看看那位岑妈妈如何?”
景安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既然到现下,姬誉推断的都对,便听他的,二人带了两个心腹侍卫,打开院内石屋大门走了进去。
这石屋,想来早年间就是为了囚人而设,要进去,至少要经过数道铁门。
实在是个易守难攻的所在。
侍卫打开最后一道门。
狭小的石屋内潮湿的霉气扑面而来。
一个灰色人影缩在墙角,听见动静,却不过是抖了抖身子,仍是不说不动。
“岑妈妈,方才可听到外头的动静?”
侍卫举着烛火,朝岑氏面上照着,岑氏仿佛不堪光线的刺激一般,拿枯枝一般的手掌挡住了双眼。
听到姬誉的问话,岑氏也不抬头,嘿然冷笑,哑声道,“他们是来救我的。”
景安大声嘲笑道,“岑妈妈你可真会做梦,他们是来放火烧院子的!”
这些人,每个身上都带了牛皮口袋,里头装满了桐油,除此之外,身上还有震天雷之类的炸药,一进院子,根本就没打算进石屋,而是直接泼洒桐油。
若不是有埋伏,一开始就制止了他们,就算是石屋,浓烟迷雾地呛进来,人也会死。
这一番王府的侍卫虽然没有死亡的,但受伤的不少,其中还有好几个都是呛伤的。
岑氏闭了眼睛,嘴抿成了一条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姬誉叹了口气,道,“你的女儿是丽妃身边的宫女吧?人很是能干,听说,已升了一等宫女,深受丽妃信任!”
岑氏蓦然张大了眼睛,满眼不敢置信。
如同见鬼似的哑声道,“你,你……你胡说!”
姬誉道,“唉,可惜,这棋子的命运,全都在主子手里,不管当初承诺得再是天花乱坠,到了该舍弃的时候,也会被毫不犹豫地舍弃,可怜春燕,从十六岁入宫,勤勤恳恳地服侍着丽妃,到头来,却……”
姬誉不往下说,岑氏却惊恐地叫了起来,“却怎么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