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怪小爷,要怪就怪小爷今儿心情不好,正好你撞上了。”那人面目有些狰狞起来,越见暖姐儿哭得凶,他越发心里痛快起来,“求我啊?可惜时候不对,你求我也没用。小爷我今天心情十分不爽,就想杀两个人玩玩,要怪只怪你命不好。”
说完话,他就将暖姐儿身子轻轻往河里送去,他用拳头在河面捶了个窟窿,让暖姐儿一双腿浸在寒冷的水里面,一边继续说:“冷吗?疼吗?哈哈哈哈哈,哭,继续哭,瞧见你哭,爷他妈心里就是爽快!”
暖姐儿一双小脚冻得生疼,可她真的怕了,已经不敢哭了。
她眼巴巴望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男子,整个身子都缩成一团,她心里隐约知道这个人想要做什么,她心里极度恐慌,可她不愿意开口求饶。
“臭丫头,倒是有几分骨气。”男人怒骂一声,心中越发不爽快起来,他手轻轻一松,就要将暖姐儿丢进河里。
那边飞跑着过来的谢逸见状,一个跃起就落在这个无赖跟前,从他手上将暖姐儿救了回来,然后抬起一脚就将他踹到冰封了的河面上去。冰封得不结实,那无赖又是被力道打上去的,所以他滚到哪里都能听到一声声脆脆的冰块碎裂的声音。
他吓得尖叫,却不敢只将力道卸在一个地方,只能在冰块上滚来滚去。
谢逸将已经吓傻了的暖姐儿紧紧抱住,见她一双腿膝盖以下都是湿漉漉的,他赶紧脱了她的小鞋,用自己的温暖的大手去给她暖脚。
“暖姐儿别怕,大哥哥已经将坏人打跑了,你别怕哈。”谢逸见平日里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此时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他一凤眸渐渐变得赤红起来,转眼见那惹事之人还在冰块上滚着,他脚一抬,踢了一块石子到河面上,那河面上立即传来“脆脆”的冰块碎裂声。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兮兮的呼救声。
谢逸看都没有看一眼,只紧紧将暖姐儿抱在怀里,然后往福记走去。
谢通一拨人跟沈玉楼一拨人几乎是同时赶到的,两人身上都是练家子,身上的本事可比这些地痞无赖强得多,只轻轻出手,就将一群滋事的流氓打得歪七倒八睡到了铺子外面的地上。
沈玉楼见朱福没事,心里重重松了口气,可当他瞧见朱喜缩在墙角不敢动弹的时候,他心里那股子火又蹿了上来。那双原本清润的眸子渐渐变得赤红起来,操起放在一边的木棍就要继续去打那些恶心的无赖。
谢通急忙拦住道:“教训一番,呆会儿交给官府处置,沈兄情况特殊,切勿被人抓住把柄。”
沈玉楼如今是秀才,来年要参加秋闱,依着他的才华,中举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到时候会试殿试一过,可就是进士了,当官那也是迟早的事情。此番闹出人命来,到时候叫有心人添油加醋,怕是对前程不利。
他不是冲动的人,心里自然明白,可是县官昏庸无能,又见钱眼开,谁知道有没有跟这些无赖勾结?
这些地痞无赖能在松阳县横行霸道多年,肯定是有官府的人暗中支持的,否则的话,若是官府出力,又岂会怕这些无赖?
“县官昏庸无能,靠着他伸张正义,怕是徒劳。”沈玉楼一拳砸在一边的木头柱子上,冷冷道,“我不出手,莫非朱大叔一家人就叫他们白给欺负了?真是可气得很!”
谢通黑眸微眯,他没有想到,连湖州这样的地方都出现这种事情。
这些无赖若是不解决得彻底,怕是往后还会闹得更凶,他垂眸想了想,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刚好衙门里的人也及时赶来了,谢通负手站了出去,淡淡说:“将这些无赖先都押送进大牢关起来,呆会儿本官要与你们廖知县见上一面,劳烦这位官差帮忙告知廖知县一声。”
衙差听眼前这位年轻男子自称本官,又见他气势不凡,本能抱拳问道:“不知大人是......”
“这个你无须知晓。”谢通依旧淡淡道,“你只需将话带到就行。”又说,“你们廖知县倒是心宽得很,正值三年一次的吏部考核,他所管辖范围内竟然出现此等恶徒,竟也纵容,这事情别说是被皇上知道了,要是被知州大人知道,他别说这顶乌纱帽,就是这条命,怕是也......”
那衙差赶紧道:“大人的话,下官已经牢记心中,呆会儿一定一字一句转告知县大人知晓。”他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大颗汗珠子,勉强挤出讨好的笑容说,“大人不知,其实我们大人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如何将这群欺压百姓的恶霸绳之于法呢,只可惜一直没有找到证据,这次一定......一定不会轻易饶恕。”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谢逸脸色十分不好,伸腿使劲踹了那个衙差一脚道,“赶紧将这些人押回去,莫非还需要小爷动手不成?”
“不不不,不劳您了。”那衙差一边朝谢逸卖笑脸,一边挥手吩咐底下的人拿手铐来拷人。
牛大赖疼得缓过劲来了,他哪里肯被抓去大牢?肥手一挥,就要打衙差。
谢通几步晃了过去,抬手就轻轻捏住牛大赖的双手,轻声说:“死性不改,你这双手算是废了。”说完便掐住要害稍稍用力,就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顿时一阵哀嚎响彻云霄。
谢逸用手将暖姐儿眼睛捂住了,所以暖姐儿并没有瞧见这么恐怖的一幕,待得她见到那些恶霸睡在地上滚,她眼巴巴望了会儿,然后伸手指着说:“他手断了,是不是以后就不会欺负人了?”
“暖姐儿真聪明,你放心吧,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们了。”谢逸伸手轻轻拍着暖姐儿后背,安慰道,“大哥哥回家过年之前会将这些人全都彻底解决了,暖姐儿可以开开心心过年。”
暖姐儿不那么害怕了,她轻轻“嗯”了一声,又将手朝自己爹娘指过去。
谢逸见状,赶紧将暖姐儿抱到铺子里面去,将她放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来。
卫三娘将长女搂抱在怀里,见小女儿也来了,又将小闺女也抱住,哭着说:“你们别怕,已经没事了,两位谢公子还有玉楼......他们会帮咱们的。”
朱福气得发抖,若不是有人拦着,她真恨不得亲自用刀将些恶霸双手都给剁了。她见姐姐头发凌乱,身上穿着的衣裳跟裙子都皱巴起来,而一向性格开朗的姐姐也变得胆小起来,她心里忍不下那口气,挥着刀就追着那群恶霸跑了去。
沈玉楼见状,赶紧过去将她拉住道:“阿福,你冷静一些,这件事情,就算谢公子不理,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是你别动手。”
朱福被沈玉楼半拉半扯抱在怀里,她手脚乱舞起来,见自己挣脱不出去,照准那牛大赖的屁股便一刀飞了过去,可巧不巧的,那菜刀就剁在了牛大赖屁股上。
见恶霸被衙差带走了,四周的铺子这才又敢开张起来,一时间,街上人又多了起来。
出了这样的事情,福记暂时关了半天的门,敬宾楼那边,朱福忽然就不打算去了。姐姐出了这样的事情,心里肯定有很大的阴影,她打算丢下手上所有的事情,腾出一切时间来陪姐姐。
朱喜比大家想象中要坚强许多,她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很恶心,只是对那些恶霸恨之入骨,倒是没有一下子就倒下去,或者说就此疯傻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若是自己因着此事倒下了,伤心的肯定是自家人。
自打回了家,卫三娘就寸步不离地陪着女儿,这孩子性子刚烈,就算那些恶霸没有得手,可到底是欺负了女儿,她怕女儿会想不开。
朱喜见母亲这般,却是反过来安慰卫三娘说:“娘,您别这样,我没事的。”她心里有股子抑制不住的恶心,对那样一双痴肥的魔爪有了抵触心里,可面上却表现得很平静,“只要这些恶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就不会难过,可是我怕......我怕知县大人又会放了这些人,然后由着他们为非作歹,欺辱百姓。”
“朱姑娘放心,今天有我跟大哥在,这些人必须得入地狱去。”谢逸抱着暖姐儿站在屋子外面,听得里面朱喜的话,他忍不住道,“朱姑娘是女中豪杰,定然跟一般人家的姑娘不一样,切莫将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暖姐儿蹭着身子要下地,谢逸将她放了下来,摸着她脑袋说:“你也别害怕,要继续做以前那个开心调皮的小肉团子,好不好?”
暖姐儿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望他,愣了好一会儿子,才轻轻点了点头。
谢逸点了点她鼻尖,笑着说:“去吧......”见小丫头走了几步又赶紧回头,眼睛睁得圆圆的,似是怕他会走,他赶紧承诺道,“大哥哥就在外面等你,你不叫我走,我不走。”
暖姐儿摇摇晃晃跑了出来,伸出小拇指来,谢逸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跟她拉了勾。
暖姐儿这才安心地跑进屋子里去,然后圆滚滚的小肉身子蹭在朱喜身边,眼巴巴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