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越想越怕,疯狂地向家里跑去。
云语嫣也紧跟在他身边。
一路狂奔,终于飞奔到了那熟悉的小院落,李毅大步跑了进去。
一进院,就听到顺顺的哭声:“妈妈,你起来啊,起来啊。”
李毅心里一紧,砰地推开了屋门,走了进去。
可是入眼的一幕,却是让李毅心都碎了。
高位截瘫的姐姐跌落在地上,小外甥拼命地想拉她起来,可是三岁多的孩子,怎么可能拉的动?正无力地哭着。
“姐。”李毅大叫一声,冲了过去,把姐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小毅,”姐姐李玲声音都变了调,看着李毅满头满脸的黑灰,却没有过多追问为什么会这样,更没有问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而是焦急万分地抓着李毅的衣服,颤声问道:“小毅,你看到你姐夫了吗?顺顺听别人说,他泼了汽油了,是不是真的?你看了他了,是不是?”
姐姐眼睛里是一种肝胆俱裂的恐惧。刚才,定是她着急了,爬到了地上,却动不得分毫。
“姐,没有,你放心,姐夫没事儿。”李毅赶紧大声地说道。
“都点了汽油了,能没事儿?”李玲颤抖着,突然失声痛哭:“你姐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的家,就散了。”
李毅心碎不已,不发一言,站起身来,把姐姐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再次说道:“姐,我这就去接姐夫回家,你看见了就安心了。”
姐姐摇头痛哭着,显然根本听不进去,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可是,就在这时,院子里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随即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走进了屋来,和李毅一样,衣衫褴褛,浑身乌黑。
但是,李玲一看到那个身影,却是一颗心落了地,哇地一声嚎开了。
那人自然是姐夫王明。
王明伸手抱起了顺顺,走到了李玲床前,紧紧地把妻儿都拥到了怀里。
“你个混蛋…..”李玲突然拼命地捶打开来,声嘶力竭:“谁让你去自残?你去自残,为什么不拉上我们娘俩?都一起死了,就干净了。你要是没有了,我们俩还活得下来?你个混蛋……”
“爸爸,我怕,爸爸,不要丢下顺顺。”顺顺也感应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儿,大哭不已。
王明这条汉子也是泪流满面,死死地拥着老婆孩子,一声不吭,任由他们打骂。能活着回来,切实地听到他们的声音,感受到他们的捶打,这都是种幸福。
李毅看着失声痛哭的亲人,胸口无比地憋闷,一时间怒发冲冠。
乡亲们为了保住一点自己的利益,不惜以死相挟。
虽然,李毅并不赞同这种做法,但是却也能理解他们走投无路的心情。
这是自己今天恰巧赶回来了,救下了姐夫,否则,后果会怎么样啊?
那是自己的亲人啊,亲人受难,比自己遭难还要难受。
李毅想到这里,一言不发,转身大步出门。
门外站着司机小石,急叫道:“李少,您去哪?”
云语嫣也赶紧跟了出来。
李毅后背紧绷,一路径直走到了丰河边,望着昔日湛蓝的河水,如今变得污浊不堪,五颜六色地散发着一种臭味。
让李毅心痛不已,小时候,这条河就是南丰孩子共同的乐园,每每有了烦心事儿,就到河边来坐一坐,听着小河潺潺的声音,感受着鸟鸣虫嘶,坏心情,就会一扫而光。就连现在,自己甚至依然一有烦心事,就不自觉地来到河边。
可是如今,看着面目全非的丰河,自己只能是更烦。
亲人、乡亲、土地、家园,这本带给自己无限温情的一切,如今都受到了威胁。
那家高威制药厂不走,丰河不能重新变蓝。
所以,他们必须走。
马小军,能花二百万买野山参的县长,能是什么好鸟?
这种官,不要也罢。
李毅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想了很久,李毅还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京城陈怀古老爷子的电话,不知道会不会起作用,但是,现在算是走投无路了吧。
陈老爷子一听是李毅的电话,高兴异常,亲切地问李毅是不是已经到家了。
李毅沉吟了一下,还是把今天这件事,和陈怀古原原本本地说了。
陈怀古相当震惊,没想到,在这种偏远的县城,竟能发生这种事情,震怒的同时,也是高度重视,连连安慰李毅,让李毅先不要着急,他一定动用所有的关系,处理此事。
但是,也一再嘱咐李毅,无论如何,要先保证乡亲的安全,别再发生这种流血冲突了。
李毅答应了陈老爷子,挂断了电话。
不管陈老爷子的能量能不能辐射到这里,这是自己的第一条路,必须得走,这是阳谋。
但是,李毅也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眼前首先要解决的是,别有第二波的暴力拆除事件发生,再有流血冲突,那就是不能承受之重。
想到这儿,李毅决定去找李福商量商量对策。
一转头,却见云语嫣正远远地站在一株柳树下,关切地看着自己,裙子脏乱,俨然已经没有了那种冰山雪莲的气质,眼神里更是有一抹浓重的同情,没有了冷冰冰,倒像是一个邻家的大姐姐。
李毅心头一热,走过去说道:“云姑娘,今天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事态不可能那么快得到控制。”
“没什么。”云语嫣淡淡地说道。
“云姑娘,我去找同学大福,你先回我家等着吧,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休息。”李毅不好意思让她再跟着奔波,不由劝道。
云语嫣没说什么,只是清冷地看着李毅,无悲无喜。
李毅被她看得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她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不过,现在不是想她的问题的时候,大事要紧。
所以,李毅冲她点了点头,径直自己向大福家走去。
走了几步,回头一看,云语嫣竟不疾不徐地跟在了自己身后,完全没有先回家的意思。
李毅长出了一口气,冲着她再度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即大步向前走去。
村子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好多人都聚到了街上,大声地讨论着今天下午的事儿。
远远地李毅就听到:
“哎,知道吗?老村长和那三个泼汽油的青年都回来了……”
“不可能吧?我可是亲眼看见的,虽然被老李家的小子及时扑灭了火,但是可都烧的不轻啊。”
“你以为就你看见了,我也看见了,可是,你没看见吗,有一个像仙女一样的女的,给他们四个挨着点穴,按摩,眼瞅着就把快没气的老村长救回来了。你们说,是不是她给治好的啊?”
“没有,没有,我跟去医院了,大夫当时检查的时候,还说他们四个都是几度几度烧伤,可是涂了烧伤药膏,没多久,竟一个个地都好了,四个人蹭蹭地下了床,没事人似得,走回家了。”
“那真是神了。”
“我看啊,这一定是咱祖宗显灵,帮咱护着咱的土地呢。”
“对对对,定是祖宗显灵,要不你说,怎么能那么严重的伤,说好就好了呢?”
几个人高声大气地讨论着,一说到祖宗显灵,都激动不已,纷纷说道,借着祖宗的阴德,说什么也能保住耕地。
李毅听到这里却是心里一动。
脑子里急速地转着念头,悄悄地转进了钻进了一条胡同,到了大福家。
“李毅,你来了。”大福见了李毅很是高兴,找出了一套衣服说道:“你先换上件衣服吧,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李毅打量了一下自己,确实像个活鬼一样,也就依言换上了衣服。
洗了把脸,稍微收拾了一下,坐到了大福身边,想了想,突然说道:“大福,想出了什么好办法没有?”
大福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县长马小军每年花多少钱上下打点?对于这种事,他早有对策。现在,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啊。”
“我托了个京城的关系,”李毅缓缓说道。
“京城的关系?”大福眼睛一亮,不过,随即又有些担心地说道:“就怕鞭长莫及啊,这边一旦强拆了,一切就都晚了。而且,我最担心的是,别再发生今天下午这种流血冲突了。”
“嗯。”李毅点了点头,大福倒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想了想,又说道:“大福,我有个不是特别成熟的主意,现在这个走投无路的时候,不妨一试。”
“哦?你有主意?什么主意?快说说。”大福高兴地蹦了起来。
李毅伏在他耳边,耳语了一会儿。
“这样?就这么简单?就行了?”大福听完了李毅的话,却明显有些不赞同。
“你就按我说的来吧,试试又何妨?”李毅却很坚持。
“东西我可以给你找,可是,放你一个人去守地,我怎么能放心?”大福再度不安地说道。
“你安排人在村头藏着,一旦我有危险,你们就出来,不就行了?”
“这?”大福沉吟不语。
“大福,你又没有什么其他的好主意?”李毅直视大福的眼睛问道。
“没有。”大福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不就结了,听我的。”李毅的口气不容质疑。
“好,兄弟,我信你,你从小就比我聪明,没准你的办法真的可行呢。”大福一捶拳头说道:“我这就去给你找东西,必须得越旧越好吗?”
“是,必须,千万别忘了。”李毅嘱咐道。
“好,你就擎好吧,我去把我祖爷爷的抗来。”大福说着出了门。
感谢强盗nj打赏一万币,和一张月票。
蝎子感觉都有点被砸晕了,万分感谢,谢谢能如此肯定蝎子这本书
本书也终于在端午节这天,有了第一位舵主。自己鼓掌一分钟
再次感谢
另外,预祝所有高考的小朋友们,金榜题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