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鼻水雨点般喷到了严匀匀身上。
“啊!”严匀匀猛地跳起,拍打身上的同时怪叫道:“小棕,你好歹是王府出来的骏马,讲点卫生啊!”
有了回应,小棕却是用它又大又黑又明亮的眼睛,满含暗示意味的瞥一眼严匀匀,就将两只前蹄一收,优雅的蹲了下来,
傅织书和润儿满腔疑问,正不知从何开口,此景闹得他们一呆,
严匀匀同样惊讶于这个仿佛人类一般的眼神,不由愣问:“小棕你蹲下干嘛?我到家了,不用再骑着你了。”
究其言下之意,他们家,也是她的家。
这个笨女人居然没理解它的意思!小棕马心中捉急了一下,抬头望望天空,又再次意味深长的瞟一眼严匀匀,索性闭上两只眼睛,好像立刻睡着了一样。
“哎你到底在闹哪样——”
马儿累了会怎样?马儿渴会怎样?马儿饿了会怎样?马儿三急会怎样……瞬间,一连串疑问闪入严匀匀的脑海,却猜不透这个颇通灵性的棕马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时,一束火光猛地将周围照亮起来。原来是傅织书利落地点起了一支火把,她小心稳着火势,火光映得她的脸色明明灭灭,偶尔得窥的双眸,反比任何时候都要深邃。
“织书你点火做什么?”到家门口的路只剩下三五十步,这么熟悉了,摸也能摸回去。眼看傅织书将火石和剩下的柴草交给润儿收回筐里,她好奇的问道。
“我们回家吧。”傅织书微微一笑,忽地握住她的手向傅家小宅行去,润儿也含笑跟着,奇特的是,刚才还像睡着了的骏马忽地昂首一跳,居然规规矩矩的跟在她们后面走着。
“天哪,这匹马太魔性了吧!”严匀匀任由傅织书牵着,兀自惊奇:“它好像没把你们当陌生人呢!”
见到了本人,竟连惊叫也变得这般亲切可爱,傅织书的脸色在火光中发红,变得无比温和,解释道:“你刚才说这匹马怕黑,想来它是在明示我们,如果没有光,它只好就地歇下了。可它终究是贵族役马,可能不愿卧于道旁,才一再暗示我们想办法领它回家。”
“哦,这么神奇?”
小棕在后头猛喷鼻子,似在响应。
严匀匀回头望它一眼,啧啧道:“真是什么奇葩都有,难怪疏澜专门把你送给我,原来是有缺陷的啊……”
小棕四蹄一僵,不得不和前头这女人相处了四天,倒也有些了解她的不智之处,只得又翻了下眼睛,表示不予计较。
严匀匀摇摇傅织书的手臂,笑道:“织书,这都能看出来,你懂得可真多!我还是先前听疏澜说过,小棕它有个趣处,叫做‘趋明躲黑症’,刚才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润儿双目莹亮,忽然噗嗤而笑:“严姐姐,姐姐她肯定要说,不过是猪看多了,动物都有些共通之处呀!”
一声玩笑将严匀匀的目光全部引了过去,她上看下看,终于笑道:“之前的事肯定令你担心了吧,看着润儿你这么好,我就放心啦!”
“谢谢严姐姐,你这么好,我也……放心了。”润儿又将头低下去。
巷口到门口一共只得百米距离,三人一马很快到达,进门前,严匀匀才想起个重要问题,点着傅织书的手心问道:“织书,前几天你怎么把我丢下,不打招呼就走了?”
明明是……听到这声微含委屈的质问,傅织书心口倏然一梗,手中火把几乎不稳。她艰难的呼吸一口,尚未说出话,严匀匀又自接道:“我不认识路,疏澜不愿派人送我,马车又不知道上哪里去找,只好逗留在驿馆里,整整学了三天骑马,才骑着小棕自己一路问回来。”
她眼中难得地生出一丝小心翼翼:“织书,是不是上次的事,让你觉得我是个麻烦,所以特意不告而别?”
不!
傅织书身躯猛地一震。
严匀匀与她两手相握,以为她在打寒噤,不由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释怀的笑道:“不过不管怎样,我唯一放心的就是你记得把药带回来了,不然我肯定会担心死的。”
简简单单一句笑话,却叫实诚有心的傅织书,几乎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