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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愚孝的代价（上）

世瑶现如今最不想要见到的人，大概也就是赵煦了，可是有的人偏偏就会不请自来，还没人敢赶他走。

赵煦的气色，比从前可是差的不止一点半点，眼眶底下的乌青，甚至有些触目惊心。可是，这不是世瑶该关心的事情，世瑶救不了也不能救他，如此，真的是相对无言了。

“太妃身体一向可好？”世瑶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和，至少，不能令皇帝觉出异样来。

“哼。”赵煦沉着脸冷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太妃来了！”

世瑶顿时无语，她也不过是客套一句，皇帝又何必这样认真！

赵煦盯着世瑶，半天也没说话，过了许久，才叹了口，“这么长时间了，你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什么时候你才能顺着朕的意思，说点让朕心里高兴的话。”

没变么！世瑶心中冷笑，只怕她现在已经变的让他看不出来了。

“贫道不敢谄媚君上！”

“你！”赵煦气结，可是他也知道世瑶的脾气，气也没用，“朕今日来，是有事情要跟你说。”

“圣上请讲。”世瑶淡淡地问道。

赵煦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是不是来错了，他的脸又沉了几分，“朕打算封王氏为皇后。”

王氏！那个苦求太妃禁绝五石散的王氏！世瑶心中暗自惊讶，这么看来，赵煦还没有完全昏聩啊！

“贫道恭贺陛下！”世瑶波澜不惊的说道。

赵煦对世瑶，除了无奈也没有别的了，“并非是朕有意背弃前言，只是后宫纷乱，皆因中宫无主，所以，朕必须要另立中宫。”

赵煦当年说那不再立后的话，世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而他今日为了这么一句话特意跑到姚华宫来，世瑶看来实在是小题大做。

“圣上厚谊，贫道心领了。只是贫道出宫之时就曾经说过，中宫不可无主，皇后之位亦不能久待。如今贫道出宫已然将近两年，圣上实在是应该挑选合适之人册为皇后，只是贫道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跟朕又有什么不好说的，始终都是朕辜负了你。”

赵煦的眼神看起来暗淡无光，世瑶也丝毫都不怀疑他这话是自内心！可是这反而令人不解，当年出宫的时候，赵煦虽然也有几分不舍，但是更多的，还是觉得她能很好的主持后宫，说白了，是觉得她是个可用之人。可是今天，世瑶能够感觉得出来，赵煦当真是心存愧疚了。

她刚出宫的时候赵煦都不曾愧疚，过了快两年反而愧疚起来了，世瑶不知道是否是宫里的缘故。

“贫道不敢，是贫道与皇家无缘罢了。”世瑶整了整心神，淡然说道，“贫道出宫至此，皆因不能称太妃心意，圣上为此事，也曾左右为难。圣上此番再立皇后，还请务必要以太妃的意见为要，这既能全了圣上的孝心，也可以让后宫安定，贫道一点浅见，还请圣上斟酌。”

赵煦并不觉得世瑶真是一切以太妃为念的人，她若是有这个心，也不会宁可出宫都不肯服软，后宫也不会有今日这个局面。然而，赵煦知道埋怨世瑶也没有用，他的母亲对他尚且这样，对皇后能够如何，那也是可想而知的。

“你怎知王氏不称太妃心意？”赵煦觉得也许世瑶比他更了解太妃，可是他留心了这些日子，觉得王氏虽然这后宫之中唯一识大体顾大局的人了，而五石散的事情，太妃也肯稍作让步，应该对王氏也算是另眼相看的吧！可是，世瑶这样一说，他又有些疑惑了，也许，事情未必会像他想得那么简单。

赵煦想到太妃，情绪越的低落，然而多年养成的习惯，太妃要什么，给她就是了！

世瑶留心观察着，猜测赵煦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只是对太妃，他习惯了顺从。世瑶心中感叹，这到底是母子还是冤孽，赵煦为了太妃什么都可以不顾，而太妃竟然为了权势连骨肉之情都不念，这样的结果，怎不令人唏嘘。

“贫道也不过是猜测而已，王淑仪纵然能讨得太妃的欢心，毕竟在宫中的时日尚短，刘贤妃服侍太妃这么多年，情义非是常人比得了的。”

“你的意思是刘贤妃更适合做皇后！”

“不，贫道不敢妄言。只是立后非同小可，还是应当跟太妃商议，取得太妃的同意，才算是诸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