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黛腾的就火了,水柔好端端的哪里不舒服,分明是不把花羞放在眼里,如此下去,以后花羞怎么在侯府立足,将来怎么做得掌家夫人,这样想,就喊施耘莽:“四爷留步。”
施耘莽止住脚步,头也不回,问:“姑娘还有事?”
翠黛紧几步追过去,道:“想必这位就是水柔姑娘,能走能动的,还是随我去伯英院。”
水柔忽然应景的咳嗽几声,抚心蹙眉,恰如病西施仪态万千。
如此姿态,非一般的女子会营造,翠黛冷眼旁观,料定这是个狐媚子。
施耘莽明知水柔是配合他的语言罢了,还是怜惜的偏头去看,更坚定道:“告诉大嫂,改天再去。”
水柔得意的对翠黛娇俏一笑,顾盼间当真是眉眼生情。
翠黛心里不知啐了多少口,不悦道:“请四爷体谅咱们做奴婢的,夫人吩咐的事,我若带不回人去,夫人必然治我个渎职之罪,轻了扣月钱,重了或掌嘴或鞭挞,奴婢又没有金刚不坏之身,是消受不起的。”
她啰啰嗦嗦,那边水柔哀戚叹息,施耘莽顿时心烦气躁,怒道:“不去就是不去,你个贱婢,好不聒噪。”
他这句“贱婢”刚出口,不得了,翠黛的火气腾的从脚底烧到心口,霎时眼睛都喷火的样子,声调高了许多:“做奴婢的生来就是贱命,我有自知之明,明白奴婢就是奴婢主子就是主子,并无僭越之心,就怕某些人本是贱命却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怕飞不上去掉下来摔死。”
水柔明白她是指桑骂槐,不免垂泪,声音极低,施耘莽还是听见,于是横眉冷对翠黛,气的竟然语塞。
翠黛视而不见,续道:“四爷三思,莫说我家夫人即将成为掌家夫人,找个婢女说话理所应当,即便我家夫人是您嫂嫂,所谓长嫂如母,您也不该横挡竖挡。”
施耘莽没料到这婢女嘴巴如此厉害,真是兵来将敌水来土堰,自己说不过她,简明扼要道:“爷说了,水柔不舒服。”
翠黛哼的冷笑:“这就巧了,都知道我家夫人是神医,既然水柔姑娘不舒服,我就带过去给夫人瞧瞧。”
花羞懂医术整个侯府都知道,施耘莽也不是孤陋寡闻之辈,水柔没有不舒服,当然不能给花羞看,不耐烦道:“四爷我这里有大夫。”
翠黛明白他推三阻四的用意,心里发狠,今儿我就非得把水柔带走不可,也终于明白花羞为何让自己来,若是娥眉早败下阵来,于是讥笑道:“四爷的大夫是跑江湖卖狗皮膏药的吧,太夫人那么点小毛病都没治好,还不是我家夫人,仅仅用熏香就把太夫人的病治好了,所以,还是让水柔姑娘跟我走吧,别耽误了病入膏肓小命不保。”
施耘莽不得不重新打量翠黛,心说这丫头真是铁齿铜牙,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大哥新娶的嫂夫人不知是怎样个厉害角色,水柔如何应付得来,明白自己再说什么翠黛都不会示弱,不禁来了脾气,拂袖道:“不去就是不去。”
说完想走,翠黛突然横在他面前,目光如削铁如泥的刀剑,冷且锋利,厉声道:“连太夫人与侯爷都得礼让我家夫人三分,谁让她是太后的义女,也就是公主,公主让奴婢来传令,四爷想抗命吗?”
施耘莽傻在当地……她竟然这个也能想到!
翠黛不等他反应过来,忙吩咐杜鹃和青鸾:“带人走吧。”
杜鹃与青鸾过去左右夹着水柔。
水柔早被翠黛的阵仗吓坏,更不敢去见花羞,一直不言不语装娇弱,此时却连连喊“四爷救命”。
施耘莽着急也没用,只是道:“大嫂是个明事理的人,她不会为难你,去吧。”
翠黛哼哼一笑:“四爷这句话说的真真是对极了,奴婢告退。”
施耘莽眼望水柔被翠黛等人带走,忙去找施耘天求情。
而翠黛带着水柔回了伯英院,一见到花羞,就叫苦不迭:“我的老天,才明白夫人你为何让我去,我同那四爷大战三百回合,幸不辱使命。”
花羞于临窗大炕上端坐,身边陪着戚氏与娥眉,地下一溜丫鬟婆子,升堂问案的阵势,听翠黛牢骚,笑道:“四爷不知被你气成什么样子,只怕等下要找侯爷告状喽。”
说着,给身边的丫鬟使个眼色,示意端茶与翠黛。
翠黛把巾帕掖在肋下,接过小丫头的茶吃了口,缓一缓道:“侯爷不找我,我还想找侯爷呢,刚刚好。”
花羞微微一怔:“你找侯爷何事?”
翠黛支支吾吾,随后指着门口:“水柔等着呢,您还不叫进来,等下四爷发来千军万马把这个狐狸精抢回去,我可再不去捉人了。”
花羞心里虽有疑虑,眼下这桩事要紧,于是吩咐:“让水柔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