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璇任由秋香给她盖上被子,她闭目眼神,在这早春的时节,很快便睡了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那一晚的一幕一幕。
她不知火凤凰缘何忽然将她带走了,睁开眼时,却已经看到了被关押在一起的沈正阳他们。
她果然还是低估了二皇子,她费尽心思让她二哥离开,她二哥与母亲,还是没能逃开二皇子的魔掌。
二皇子,二皇子!相煎何太急?
沈静璇在梦里大声质问,二皇子却冷冷一笑,场景顷刻间切换到上一世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日。
黄沙漫天,旌旗翻飞,皇家祭坛上,二皇子也是这般笑着。他笑着举起双臂,笑着享受着全天下的顶礼膜拜。
沈静璇觉得心里堵得慌,场景再次切换,便成了她切腹自尽的模样。
一旁的孟承渊哭的目眦尽裂,拼命的要挣脱束缚着他的绳索,拼命的想要抱起血泊中的她。
沈静璇在梦中留下了眼泪,心,好痛,呼吸,仿佛要停下。
躺椅上的她,双手覆盖上平坦的小腹,流下两行清泪。
孟承渊站在躺椅旁,不让秋香她们出声。
他静静的看着眉头紧蹙的小娘子,神色凄婉。
俯下身,将沈静璇身上盖着的被子掖好,孟承渊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啄,随后离去。
不远处,沈静璇的大嫂,工部尚书的女儿魏华,正好瞧见了这一幕,很是不甘的攥紧了手上的帕子。
魏华走近道,抢在了孟承渊前头,出现在了枫苑门口,装模作样的赏着枫苑外开着的迎春花。
那低头轻嗅花香的温柔模样,哪个郎君不动情呢?
何况,如今的她已经是尝过人伦的少妇,那风|流天成的韵味,怎是沈静璇一个豆蔻少女比得了的?
孟承渊却视而不见的直接进了枫苑,急的魏华当即放弃了赏花的矜持模样,娇滴滴的喊了一声:“殿下金安。”
孟承渊没有回头,只随便摆了摆手,让魏华起身。
魏华紧咬双唇,双腿下意识的向枫苑走去。
她好想跟着眼前这个差点成为她夫君的男人走,她的心,她的眼,都要追逐着这个男人。
她盼他来,却又怕他来。
他来了,她才能远远的看上一眼,可是他从来不肯施舍哪怕一丝一毫的眷顾。
这让饱读诗书,满腹才情的魏华感到耻辱。
想她堂堂一个工部尚书的女儿,居然嫁给了沈正昊这个整天只知道不务正业的纨绔,她如何甘心。
说起来,她甚至不明白他的哥哥为何非要逼着她嫁给沈正昊,直到她成亲后,她哥哥忽然被调去了吏部任职,她才了然。
女子当为家族做牺牲,这样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看着自己求而不得的人就在眼前,对着另一个人深情款款,她又如何甘心呢?
魏华的脚步,最终还是适可而止的停下了,她透过枫树林,看着孟承渊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随后转身去了正院的东厢房。
东厢房里很快便来了客人,正是大房的吴姨娘。
被禁足几个月的吴姨娘,并未做到洗心革面,相反,她对沈氏一族的恨意却更甚了。
放眼满府,与她同样怨恨着沈氏一族的人,便就只剩下魏华了。
这位新晋的世子夫人,似乎对自己的婚事很是不满,这让眼尖的吴姨娘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她来,自然是为了酝酿一些不可告人的阴谋。
方氏老宅,冯薇兴致不高的看着冯菀:“大姐,好可惜呢,那戴氏只是被禁足,真没劲。”
“你懂什么?至少她至今未曾将你我供出来,可见这个女人虽然蠢,但还是识时务的。”冯菀吃着丫鬟剥好的核桃仁,看着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着的伶人。
冯薇将她的核桃仁夺了过来,怨怼道:“这可不行啊大姐,陛下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你忘了姐夫怎么说的嘛?姐夫说,陛下有点不寻常呢。说不定陛下早就清楚你我也搀和了一脚呢。”
“这有什么?”冯菀将核桃仁干脆塞进了冯薇怀里,“陛下就算心知肚明,但他缺少直接有力的证据,在拿到一击必中的强力证据之前,他不会出手的。在这之前,你我慢慢的将证据销毁掉,不就得了?”
“销毁?书信好销,人证难毁啊!”冯薇忐忑的说着。
冯菀瞪了冯薇一眼,在冯薇脖子上比了个“杀”的手势,冯薇吓得脖子一缩,怪叫道:“大姐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该杀的,一个都别留。顺便,让四妹‘碰巧’出现在沈骏杉面前吧。记住,不要在安国公府,要在五军都督府衙门外。”冯菀笑了笑,要出杀手锏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