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小妾又有了身孕,便自觉高人一等。
没想到乐极生悲,在后院里散步时不知怎地竟摔了一跤,生生地把胎儿给滑了。
万翰林闻听此事大怒,要整治府里的下人。
葛宜人这几日在府中也是受了许多的苦。
“我看宜人的脸色也不大好,想必是休息的也不够吧。即是身子不好,那就该在家里多休息休息。若是有什么用得我的地方,你只管往家里送帖子,能帮的,我自然就帮了。”雪梅情真意切地说道。
听到这话,葛宜人眼圈一红,别过了脸去。
她这几日在府中受够了丈夫的冷言冷语,只觉得人情冷暖不过如此。当初丈夫花尽她娘家的钱读书习字,好不容易考中了进士做了翰林,可是却一个美妾一个美妾的往家里放。
自己还不能有任何不满之处。
说起来,丈夫已经快三年没进她的屋了。她才三十二岁,却要守着空房过一辈子。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听到小妾院中飘来的歌舞丝竹之声,只觉得像刀子一样扎着她的心。
“就是略感了一下风寒,休息几天就好。”葛宜人拣起一块帕子拭了拭泪,重又对雪梅露出笑容。
现在谁不羡慕刘宜人?都知道她的丈夫姜德卿不爱美色不喜欢在外流连。
甚至还有传言说,刘宜人怀孕六月以来,姜德卿没有和她分房睡。
这怎不叫葛宜人羡慕呢?
就是当初她和万翰林刚刚成亲时,她怀了头胎,万翰林也在家中放了通房。
雪梅笑着点头,却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即是葛宜人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能往下追问,就只能顺着葛宜人的话略略说了几句注意身体。
“是这样的,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你,就是我家侄子听了你家柳姑娘的事后,甚是爱慕,想尽早的将亲事给办了。就是不知道你家是个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我是个大老粗,不怎么会说话,就厚着脸皮过来问你了。”葛宜人笑道。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外子过问,我倒是没有什么说话的地方。”虽然雪梅想尽早的将柳紫嫣嫁出,可是漂亮话还是得说上一说,“外子一向待这柳姑娘如自己的亲妹妹一般,自然是希望她以后的日子越过越好。我们也没有什么要求,就是希望将来婆媳和睦,夫妻一心,大家齐心协力的把日子过好,只要不委屈了我家妹子,我这里是没什么的。”
葛宜人脸上露出喜色,万翰林要求过她一定要将此事办好。
自从她回去说了说柳紫嫣的嫁妆中有小汤山的一处庄院后,万翰林就吃惊不已,又派人出去打听了一番,当听到小汤山的宅院早已经被众高官分刮干净没剩下几处时,心里更是打起了思量。
现在谁不知道小汤山的宅子抢手,如果自己家把宅子拿出去送人,说不定他的官路又能往上提一提。
当然,这话他没有对葛宜人说,只是催着她尽快将婚事办成。
他是自然不会贪图侄媳妇嫁妆的!到时用一些等价的金银珠宝去换就好了。
葛宜人就低声和雪梅商量了一下送八字和聘礼的日子。
此时的柳紫嫣正伏在桌上哭泣,楚楚可怜,犹如雨打的蔷薇。
柳鸣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你快别哭了,别哭了。”柳鸣干巴巴的劝了几句,见到劝不动她,只急得在屋子里乱转。
这柳紫嫣虽然是当了他的干女儿,可她到底还是姜恒的亲表妹,所以柳鸣从来都没有当干爹的威严,平时遇到柳紫嫣也是以礼相待。
今日柳紫嫣突然派妹喜去请他,说有事相商。
他过来之后,柳紫嫣就送给他一封信,求他寄出去。
他不识得几个字,可是他不傻,一个大姑娘往外寄信,这可是大事,所以断然回绝。
没有想到柳紫嫣听到他不肯寄信,就伏在圆桌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到底是自己的干女儿,看到她哭,柳鸣的心里也痛了起来。
不由得想起留在南河村的柳花来。
“你别哭,别哭,”柳鸣又转了几圈,最后走到了柳紫嫣身边,“这样吧,你和我说这信是寄给谁的,我看看能不能寄。”
柳紫嫣听到这话,才抽抽噎噎的坐直了身子,拿眼示意妹喜。
妹喜叹了口气,拿出柳紫嫣事先写好的纸条念道:“姑娘说,这信是寄给她以前的一位故人。里面有二百两银子,是让故人赎身所用的。”
“故人?”柳鸣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她能有什么故人?难道她要往洛阳寄信,给哪个小姐妹赎身?
她现在是姜府的表姑娘,怎么还能再同那些人来往?
柳鸣有心想劝劝她,却又迟疑了起来。
妹喜又念道:“姑娘说,这个故人前些日子遭了难,被人拐到了南京城。因为知道姑娘过上了好日子,前几日就给姑娘来了信,求姑娘救她一命。我们姑娘心善,就把自己的私房钱都给取了出来。笼共就二百两,拿去送给这位姑娘。也不知够不够赎身的银子。如果不够的话,那也只能怪那位姑娘命不好。如果够的话,就让那姑娘把身子赎了,回老家过安稳日子去吧。”
柳鸣听到这里,露出赞同之色。
“是该如此,给钱就行了,千万莫要让这样的人沾到身上。”说着话,将桌子上面的信收到了袖子里。
柳紫嫣破涕为笑,站起来怯生生地向着柳鸣福了一福。
妹喜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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