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河是南北流向的河,两岸多是山地峡谷,少有人家,所以河面上的船只也不是很多,离开抱月山约有一日了,又是一个傍晚,沈冲坐在船头,一手拿着碧灵珠,一手拿着这方青印,半日前,偶然发现这碧灵珠一靠近青印,青印上就会发出青幽色的光,但却没有别的变化。
沈老的武道心得上说过一些法器的祭炼之法,其实法器祭炼很简单,将自身精血逼出,融入法器,再用心神和法器沟通就可以了。
沈冲决定先拿这碧灵珠试试,划开手指,逼出一滴精血,精血并不是身上普通的鲜血,而是融入自身真气的血液精华,带有灵魂烙印,那滴精血滴落在碧灵珠之上,微微一闪就融入其中,消失不见,碧灵珠碧光微闪,沈冲闭上眼睛,沉浸在冥想之中,只感觉到自己进入无边的黑暗,冥冥中有一丝精神从自己脑海中释放出去,没入虚空,不多时,一个晃动的光球从虚空中跳跃出来,光球异常灵活,沈冲尽力想抓住它,却总被它从手中溜走,当他不想再抓时,那光球却在身边晃动不休。
沈冲沉下心来,盘膝坐下,任由光球在身边转动,放出精神之力,那精神之力如一道道白丝,往光球上缠去,一道,两道,精神之力越来越多,光球转动的也越来越慢,终于静止不动,被那些精神之力化成的白丝拉向脑海,最终沉入脑海之中。
夜黑星疏,上清河河面安静异常,过了一个多时辰,沈冲才睁开眼睛,脑海中的幻象散去,河面上冷风吹来,脑子里一阵清爽,明显能感觉到脑海里多了些什么东西,心念一动,那颗碧灵珠就浮在半空,真气如潮水般涌入,瞬间就被吸入了三分之一。
沈冲大惊失色,蓦然间想起了王世昆激发这法器后的惨状,连忙收敛心神,打断真气的输入。
来是自己修为还差的太远,根本无法发挥法器的妙用,只能把它当作保命的手段。
随手将碧灵珠收入怀中。再那方青印,自碧灵珠祭炼之后,那青光就不再亮起,沈冲大感好奇,再次逼出精血,滴在青印上,精血微微闪动,也融入其中,但闭上眼睛后,在冥想的虚空却感应不到任何东西。
难道精血不够?咬咬牙,又滴了一滴精血,印上还是一点光泽也没有,脑海中还是一片虚无,难道这青印不是法器,但又怎会吸收精血?
正想再逼出一滴精血试试,一口真气没运转上来,四肢发软,脑子也晕晕沉沉的。沈冲也是有些急功近利了,想那精血是全身血液的精华所在,又怎能一下子逼出那么多。
一时间真气倒冲,气血翻腾,胸口中烦闷欲呕,忽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后心,一道平和的真气涌入,帮他约束体内乱窜的真气。
过了不久,沈冲将混乱的真气重新导回丹田,回身去,许三娘倚在船沿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大汗滚动,当日那碧灵珠虽没有打实,但也让她受了颇重的内伤,休养了一天一夜,才恢复了一些,见沈冲真气暴走,强运真气帮他导气归元,更是伤上加伤。
沈冲扶她坐下,不动声色地将青印收回怀中,心里却是暗骂自己大意,只顾祭炼法器,若那许三娘是个心术不正之人,恐怕早就杀人夺宝了,想到沈老临终时的话,不由得冷汗都流下来了。
许三娘似乎猜到他的心思,勉强笑了笑:“还没谢过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呢,没想到小兄弟也是武道中人。”
“楚夫人不必客气。”沈冲收敛心神,笑了笑:“不知楚夫人有何打算?”
“小兄弟还是叫我三娘吧,”许三娘想去生死不知的丈夫,惨然一笑:“我们本打算过入华灵郡安南城投奔一个远亲的,但连王世昆都能背叛李爷,百花谷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投靠仇家,这安南城我们是不敢再去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沈冲得知二日前百花谷李家被一些不知名的黑衣人劫掠,满门上下,死的死,逃的逃,想那李家也是一个百年世家,在当地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不料一日之间分崩离析,诺大的一个世家就此家破人亡。那个小女孩是李家家主李青山的小女儿李银瓶,李青山晚年得女,自是疼如掌上明珠,见家破之势已不可逆转,就托付给最得意的弟子楚行天夫妇,将其带走。
正说话间,船舱里传来哭叫声,想来是那个小女孩醒了,那女孩受了惊吓,许三娘给她吃了一些昏睡的药物,刚刚醒来。
许三娘匆忙回去船舱安慰那女孩,不知说了些什么,过了片刻,船舱中渐渐安静下来,三娘携着那女孩的手出来向沈冲道谢,沈冲这才清李银瓶的正脸,十余岁年纪,一身素服,脸色有些苍白,眼角还带有泪痕,但目光已变的坚定,头发和衣衫还有些凌乱,但难以掩饰其天生丽质,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十来岁的孩子本应活泼好动,但李银瓶性子本就沉稳,家生大变,更是沉默寡言。许三娘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个闺中密友,嫁入了青平城魏家,自成亲后就与自己断了联系,也很少有人知道,便想带李银瓶前去投奔。
沈冲点点头,扬帆起锚,青平城在上清河下游,三人就顺着河道向下游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