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晨听了这话抿着嘴笑道:“什么不传之秘?不过是精制白糖的办法罢了,有什么不传的?白沙糖在唐朝的时候咱们老祖宗就会了。”说着把纸又往前递了一递。
公孙季看到她这样说,才伸出双手接住了这份企划书。
这两份企划书和他平时看到的不大一样,里面是一条一条的写明白以后需要做什么事情,遇到突发事情需要怎么去处理。虽然写的非常仓促,语句并不通顺而且完全是大白话,但是通过这两份企划书公孙季已经可以看到未来的几年,邹家如何按照这两份企划书去做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公孙季越往下看时越是心惊,只见第一份企划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提炼白糖的办法,而这个办法,他却是从来没有看过。他以前做大掌柜时,也是经手过几个白糖作坊,那些所谓的家传之秘,他也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可是将白沙糖再次提炼,他却是闻所未闻。
“小女郎,现在市面上的白沙糖种类繁多,虽然价格挺高,然而某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否管用,只怕……”公孙季小心翼翼的问道。
邹晨听了这话笑道:“不如我们去买些白沙糖,然后重新提炼,到时公孙爷爷便知道究竟了。”邹晨说完这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宋代的糖业虽然是发达,然而多是用手工作坊的形式制出来的白糖,糖色是紫黑色或者黑红色,所谓的白沙糖也不过是大块的黄色沙糖,现在市面的糖如果拿到后世,根本就不会有人愿意出钱买。
邹晨所写的这篇白糖改进之法,其实就是明代宋应星所著《天工开物》中《甘嗜》一文的缩写,里面主要是写了压榨取汁、石灰法澄清、浓缩煮糖等法。
公孙季手里拿着那几张纸觉得似乎有千万斤的重量,这纸上面清楚明白的写明了提炼精制白沙糖所需要的东西和步骤,而其中一种东西竟是他非常熟悉的石灰。他看了看邹晨,沉重的点了点头。
“那就劳烦公孙爷爷在市面上购买一些白沙糖吧。”邹晨说了这句之后又说道,“至于这个槐山羊,我想联合庄中的妇孺做村庄养殖计划。”
“何为村庄养殖?”公孙季奇道。
“便是咱们出钱购买一批槐山羊羔,然后庄中所有的人都可以免费领走,不必花钱,以后由他们喂养,等到小羊长成之后,必须卖到咱们的手中,禁止出售给外人。这时咱们的收购价要扣除小羊的费用。如果小羊死了,那么养羊的人需要向我们付赔偿金,这个赔偿金就是购买小羊的市面价。”邹晨考虑了一下,用公孙季可以听懂的语汇把后世的一种村庄集体团化养殖模式说了一遍。
公孙季听了之后捻须沉思良久才开口道:“倒是一个好法子,这世上的达官贵人无不以吃羊肉为美,无人肯吃猪肉。若是咱家能够大量生产羊肉,倒是一条好路子。只是如此一来,所需的费用倒是不少啊!”
“这个费用,可以从提炼白糖那里出。白糖提炼出来之后,肯定是可以卖的红火,到时卖的钱可以去买小羊。这岂不是一举数得?”邹晨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一份槐山羊养殖模式的树状供销模式示意图。
“小女郎,……”公孙季深深为这一个村庄养殖计划所陶醉,他甚至想到,将来若是邹家庄人人都养了这些槐山羊之后,会过上何等美好的日子。居有屋,食有肉穈,安其居,乐其俗,岂不天下大同?
他思考了一下,正色道,“小女郎既是知道这白糖的精炼之法,仅此一法便可富家,为何又要想着养山羊呢?”
“公孙爷爷,我希望我的亲人,人人都可以吃饱饭!我的亲友们,不再受旱灾之苦。我只希望路无冻死之骨,……”邹晨缓缓的说道。
公孙季听完,没有再说话,而是整了整衣襟又弹了弹冠上的灰尘,后退了三步,恭恭敬敬的向着邹晨行了一礼。邹晨出奇的没有躲开,而是低下头曲膝向他回了一礼。
“我来找公孙爷爷倒是有一件要紧的事,这白糖和山羊不过是刚刚突然想起来的。咱家准备再买五百亩良田,千亩的果园,想请公孙爷爷到时去和那个姚大户商量价格。”等过了一会,邹晨又说道。
公孙季一听说要买良田,精神头立刻上来了,“不知价格几何?准备何时购买?”
邹晨听到公孙季这样说,抿嘴笑了笑,看样子中国人对土地的眷恋不会因为朝代的变迭而更改,而是会一代一代的延续下去。古代的人们醉心于购买大量的土地,哪怕这些土地上生产的粮食他根本吃不完,只要有钱还是会继续买下去。而后世的人们则是醉心于一套房屋,就是不吃不喝也得买上一套房子,哪怕它只有几十年产权。
“那位姚大户说是如果是肯用粮食购买,价格还可以再商量,公孙爷爷,这事可一定得办成呀!咱们家就用粮食买土地。我怕到时我祖父和父亲不会和人谈价格,万一被那位姚大户一哭穷,再滥好心的答应了什么不该答应的事情,到时就麻烦了。”邹晨便把土地的价格说了一遍,同时嘱咐公孙季千万要将价格给掌握好。
公孙季听了之后会心的笑笑,爽利的答应下来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