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他们的马车刚停下,从柳林集而来的沈家马车也紧跟着到了邹家门口,沈於和沈芳扶着冯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到黄老爷冯氏低下头行了一礼。
黄老爷点点头便算是全了礼,冯氏恭谨的请黄老爷先行。黄老爷正准备进院,又听到几辆马车的声音传来。
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宛丘城里的陈家和蔡家结伴而来。
陈十三从马车上跳下,陈琦紧跟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手里捧着一个匣子站在父亲身后。陈十三看到蔡家的马车,哈哈一笑,亲手掀起蔡家马车的门帘请了上面的人下车。
蔡家家主,红光满面的踏下马车,先向黄老爷施了一礼,又向陈十三点头打了个招呼,便笑吟吟的说道:“今日恁巧,竟巧遇黄兄,但不知是哪阵风吹来的?”
黄老爷心中正忧虑外孙,可是遇到此人又不得不应付,便强打起精神,把自己外孙被人掳走一事说了一二。
那蔡家家主大惊失色,问道:“可曾报官?如此大的事情,怎么我在宛丘竟未听闻?哎呀,怎不早说,早说我多带些家丁,也好派他们四处寻找啊!”
黄老爷听了此话,面上不动声色“但不知今日蔡兄来此所为何事?”
蔡家家主摆摆手“唉,小事一桩,不值当得提。倒是邹家出了此事,想必正是焦急之时,黄兄快请进吧,我今日无事。便权当来帮忙的,有何事只管吩咐,只管吩咐。”
黄老爷听了这话,将手一摊请他先行,那蔡家家主打着哈哈不肯走到黄老爷前面,最后黄老爷强拉了蔡家家主的手,两人一起把臂而行。后面黄家兄弟低下头请冯氏先行,待冯氏进了院门之后他们才和陈十三一道进去。
陈琦进了院子,便四处张望,以期能看到邹晨的身影。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院子里虽然人数众多,却没有一个是他想看到的。
邹正业听到岳丈来的消息,立刻从北边院子里出来迎接。黄老爷看到邹正业。二话不说,一个窝心踹将他踹倒在地,骂道:“蠢货!院子盖的如此大,竟连个护院都不肯请,你是舍不得你那几贯钱?你若是舍不得只管和我说。我出钱请人护着我外孙。”
蔡家的家主看到连忙在一旁劝慰,黄老爷又骂了一会,黄天顺才走过去将他扶起来。
邹正业被岳丈一脚窝心踹,踹得两眼泪汪汪,又听到他说不肯请护院的事,心里埋怨自己。为何这样的事情不能立刻做决定,非得等到二哥回来才可以。如果自己早早请了,小七哪里会被人掳走?如今生死不知。
想到这里。他扑通一下又跪倒在地,当着前院众位乡邻的面哭的跟个小孩子似的。
黄老爷看到女婿如此哀伤,不由得也勾起了心里的愁绪,想到外孙才三岁,正是天真烂漫不知人间疾苦的时候。正是被父母捧在手心备加呵护的年纪,没想到居然活生生被人当着家人面掳走。如今生死难料。
他闭上眼,两行浊泪缓缓落下。一翁一婿,一个站着流泪,一个跪着哭泣。前院的众人看得心酸不已,纷纷跟着抹泪。
陈十三这时向黄天顺使了个眼色,黄天顺连忙上前将邹正业拉去,黄天明则是把手里的东西交到了带来的精壮汉子手中低声去劝自己的父亲。
“正业啊,找个僻静处说话吧!”黄老爷强忍住了泪水,闷声道。
“是,去二郎院里吧!”邹正业慌忙把他们往二郎闲云居里领。
进了闲云居,黄老爷没心思参观,坐在堂屋里便问道:“来的路上听你庄里的人说起,说是强人有信了,信在哪里?”
邹正业便将手里的信呈给黄老爷看,蔡家的家主也伸过头观看,看完之后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惊疑之色。
“要两千两?”黄老爷冷笑数声,嘭的一下拍在案几上恨声道“莫要落在我手里,到时定会叫尔等生不如死。”
说完了之后看向黄天顺,黄天顺会意,和黄天明走上前,将手里的两个匣子摆在案前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数排猪腰银,全是五十两大小的。蔡家家主看到这两个匣子眼角抽了抽,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这是一千两,你先拿去吧!”黄老爷沉声道,看到邹正业的表情似悲似喜,挥挥手不让他说话“你手里有几多银子,我是知道的,你那林蛙就是能赚钱,也不过是一年赚上数百贯,稻田活物和菜地,一年也无非三四百贯收入。我算着你便是无钱,这不,今天特意给你送钱送人来了。这七八个人你看看,若是满意便将他们留下,工钱不用你发,每月我会和他们家结帐。”
这时,黄家带来的八个精壮汉子,便挺直了胸膛站在邹正业面前。邹正业在心里不由自主的赞了一声,好一批精壮男儿。
黄老爷看到邹正业满意,便对那几个人说道:“从既日起,你们便不用回黄家坪了,你们的父老妻儿,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你们呆在这里便是只有一件事要办,那就给我死死的护住我的几个外孙,不能再让他们被人掳走。可能应下?”
“应!”八个精壮汉子齐齐答道。
“外祖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带着点委屈的童声,陈琦猛的回过头去,只见邹晨脸带哀容,哭着向前跑,扑倒在了黄老爷怀里,呜呜的哭泣。
“外祖父,都是我的错,他们当着我的面把阳阳给抢走了,外祖父,你打我吧,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阳阳出去,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