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晨就是不说话,只是抿着嘴使劲的摇头。双眼蓄着一汪泪水,眼看着就要流出来了。
“我牙掉了!”过了好一会,她才郁闷的说道。
黄丽娘听了之后,连忙追问:“是上牙还是下牙?”
“上牙!”邹晨捂着嘴回道。
“哎呀!”黄丽娘听了之后喜道,“咱家小晨是有福气的人啊!来,把牙给娘,娘帮你放榻下。”
邹晨抿着嘴,疯狂的摇头,就不张嘴。黄丽娘只得无奈的让她自己出去漱口,邹晨在外面呆了一会,然后捂着嘴走了过来,将一颗洗的干干净净的大门牙递到了黄丽娘手中。黄丽娘笑眯眯的接过,然后用帕子仔细的包好,小心的放到了自己怀里。
六郎眼珠滴溜溜的一转,“小妹,给,这芹菜你尝尝,今天混肉炒的,很香呃。”说完拿了一个干净筷子把芹菜往邹晨面前的小碗里夹了几根,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邹晨眯着眼睛斜睨着六郎,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眼睛中闪出缕缕寒光,象是要把六郎大卸八块似的。
六郎摸摸鼻子,若无其事的端起面前的素饼,三口两口扒拉下去,然后又咳嗽了一下,夹了几口菜吃。
五郎象是突然得了信号,笑嘻嘻地说道:“我今天给大家讲个笑话!话说,有一天一只母猪给小猪洗澡,小猪大喊,水太烫了。于是母猪就又加了一点热水,然后喜滋滋的说道,这下子就不怕烫啦。”
席上的人听了这个笑话,再联想到一句俗话,死猪不怕开水烫,都笑了起来。唯有邹晨撅着嘴,用一种邪魅狷狂的眼神死命盯着五郎。
五郎看到没有成功逗到小妹,只好耸耸肩,接着吃面前的菜。
“娘,我想吃栗子了。”二郎突然说道。
柳氏一听,急忙把上午才炒好的栗子端到了饭席上,二郎拿起几颗放在嘴里咔蹦咔蹦的咬着外壳,然后剥开吃里面的果肉。吃了一会,顺手递给邹晨,让她也吃几颗。
邹晨一向爱吃炒栗子,每天都要炒一些放在家里当做零食吃。这栗子不仅甜面,而且还可以治疗肾虚以及强胃,是一味不可多得的食疗之材,所以每天都要吃上几颗。家里人知道她喜欢吃,便在养林蛙的蛙园中种了两颗,今年一成熟便摘了下来全部留给邹晨吃。
邹晨笑眯眯的接过,然后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剥了栗子壳正准备往嘴里送,突然发现饭席上的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门牙在看。尤其是二郎最为可恨,笑得象是一只终于偷到鱼的坏猫。
邹晨大怒,捂着嘴栗子也不吃了,跳起来大吼道:“你们这些坏人!坏人!”然后气冲冲的掀起帘子出去了,身后传来哄堂大笑声,就连女夫子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自从掉牙之后,邹晨变得文雅了许多,说话再也不大声了,也不和几个哥哥吵架了,吃饭的时候更加小心翼翼了。然而,几个哥哥却不放过她,时不时的讲个笑话,或是送她一些好玩的东西逗她发笑,非要看看她的门牙不可。
邹晨被他们气的无可奈何,最后发了狠,每天做饭的时候偷偷在伙房吃,再也不肯坐在席上。被邹老爷子发现后,逮着几个小兄弟狠狠的训了一顿,邹晨才肯坐回席上吃饭。
时间易过,终于到了鲁妈妈说好的提亲日子。鲁妈妈穿戴一新,骑着小毛驴来到了邹家,从柳氏手中郑重的接过一张草贴,然后便去了乌家。
过不了一会便喜气洋洋的回来,回来了之后和两位大娘子一阵商量,最后定下了月底去送聘礼,等过完寒衣节便娶妇。
邹家二郎即将娶亲的消息哗的一下在邹家庄快速的散布开,不少的行商路遇邹正达都笑呵呵的拱手道喜,还有不少要求去讨杯喜酒吃。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陈家张家都派人送来了贺礼,黄家也有人前来庆贺,而象沈家则是由沈家的长子沈於和次子沈芳一同送来了一份贺礼,并问有没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邹正达看到沈芳这个未来女婿便打从心眼里欢喜,哪里舍得让他去干活。
宛丘时记珍药的时茂丰,开菜棚的风五娘,盖宅子的任大师傅,都是亲自前来送了贺礼,并称等到二郎娶亲之时必定会亲来观礼。另外还有一些想和他家搞好关系的乡绅,以及一些看在黄家面子上的一等户,或是亲自来或是派了家丁,多多少少都送了贺礼过来。
令人意外的则是,官媒刘妈妈也派了自家的儿子送了一份贺礼给邹家,并言明到时成婚之时定会亲来。
等到鲁妈妈再次来到邹家替四郎提亲的时候,柳氏和黄丽娘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分不清东南西北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