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让众人担心的徐婉清,在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大肚子**时,原本如晴天霹雳般的心就一点一点沉静了下来。
这算什么?不过又是一个怀了身孕的外室,世秋若是喜欢,便纳回府来做妾好了。
从前那样情意绵绵的时候,他的背叛她都能挺过来,现在不过是凑合着过日子,难不成还因个外室就过不下去了?
念哥儿还那么小,她若真出了什么事儿,念哥儿又该怎么办?
思及此,她的眸光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垂下眸,紧紧盯着那**那微微凸起的腹部,淡淡道:“多久了?”
那**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听闻此言,猛地抬起头来,眸中惶惑不解。
徐婉清只觉得浑身一颤,这双眼睛,这双眼睛多像当初的王丽盈啊!微微上挑,勾魂夺魄。
男人,大抵都爱这样的女子吧!
虽然努力劝自己平静,心底深处还是涌动出一股浓浓的绝望和悲哀。
她是多傻,她是多痴,居然还以为今后能够好好跟他过日子,竟然还以为王丽盈死了,他便能尽到一个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原来,她又像傻子一样骗了这么多年!
赵世秋啊赵世秋,你还是忘不了王丽盈,原来你从头到尾念念不忘的人只有她!
“夫,夫人……”那女子被徐婉清森冷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地抬手捂着腹部,畏惧地看着徐婉清。
徐婉清深深吸了一口气,避开她那灼灼灿灿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我问你,你是什么人?怎么认识我家老爷的?孩子又有几个月了?”
那**唯唯诺诺地回道:“回,回夫人的话,奴婢醉花楼的清倌念雪,跟赵大人是在去年年底相识,那时候赵大人是来跟几位同僚商量政事,奴婢,奴婢前去唱曲儿,就被赵大人看中了,这之后便在一起了。奴婢本是清倌,卖艺不卖身的,可却被赵大人的情意感动,便将自己的身心全都交付给赵大人了。这半年多来,赵大人几乎每十日便会去看一次奴婢,他还说要找个机会替奴婢赎身,给奴婢名分,让奴婢可以光明正大的。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奴婢怀了身孕后,赵大人便鲜少来醉花楼了,这一次更是一个多月都没有出现一下。奴婢,奴婢以为赵大人要将奴婢抛弃,也是不得已,才来赵府想要讨回公道的。”
这**虽看上去一副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样子,可是叙述清晰,语声缓慢,将与赵世秋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娓娓道来,其中不乏动人细节,着实给了徐婉清一个响亮的耳光。
徐婉清往后退了几步,心中有撕裂般的痛楚传来。
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地再说:放弃吧放弃吧,没有必要再坚持了,再坚持的人是傻瓜,你到底还要被骗几次?
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了念哥儿稚嫩关切的嗓音。
“母亲,母亲!”
她惊愕回首,便看到念哥儿一下子冲了过来,猛地扑到她怀里,又哭又笑道:“母亲!你没事吧?念哥儿好担心你,念哥儿真的好担心你!”
心里顿时一片酸楚,徐婉清紧紧搂着念哥儿,哽咽道:“母亲没事,母亲没事。”
“母亲……”亦萱也走上前,鼻子发酸,伸手抱住徐婉清道:“你还有我和念哥儿啊!”
徐婉清身子一颤,望向亦萱的眼睛泪雨朦胧。
她的元娘,她的元娘从头到尾都没有抛下过她,一直都在陪着她,帮助她度过那段最艰难的岁月。
如今元娘遭受苦难,她又怎么能弃之不顾呢?
她甚至,先前还生她的气。
徐婉清越想越觉得难受,眼泪更汹涌得落了下来。
亦萱叹了声气,扶住徐婉清的肩膀,劝哄道:“母亲,你先跟念哥儿回去好不好?不要想太多了,有些事情的真相尚未明了,你不要听信人片面之词,还是等父亲回来再作商讨。念哥儿也还小,您不要让他听到些不利于成长的事情,这儿,就由元娘来处理好了。”
徐婉清点点头,也不愿去看那**一眼,搂着念哥儿先回了葳廷轩。
亦萱眼神朝冬芝示意,冬芝便走上前,将那**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反馈给了亦萱。并道:“奴婢觉得,若真是来讨回公道,不会像她这般顺从安静,而且看她说话条理清晰,绝不会是天生的胆小怕事。”
亦萱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