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亲自看着煎的。”翠儿将汤药递给唐霓,紧了紧鼻子”“老话说,良药苦口,但这汤药夫人怎能咽得下?万一吃得不好,怎么办?”
汤药的味道太难闻,哪怕对唐霓最有信心的翠儿,都对这碗药心存怀疑。苦药见得多了,没见过味道这么臭烘烘的汤药。
唐霓虽是出身寒门,然从小过得也是使奴唤婢的日子,即便赶不上士族女郎,但也没受过苦,这么难闻的药还得入口喝了,翠儿心疼唐霓。
唐霓端着汤药,心里也有些犹豫,但尚在襁褓中的儿女逼得她不得不铤而走险,冒着苦臭之气的汤药刺激着唐霓的神经“若是侯爷可靠,我又何必受这份罪?”
一旦她有个好歹,儿女一定沦为庶子庶女想到这一点,唐霓捏着鼻子,将汤碗放到唇边,不知道是因为浓重味道的刺激,还是因为委屈,她眼圈微红,泪珠在脸颊上滑过,滴到了碗里。若是萧居士救她,她怎么会甘愿喝这种鬼玩应?
唐霓捏着鼻子”“没有张屠夫,还能吃带毛肉了?这份苦我会记得。”
唐霓仰脖子,将汤药送如口中,闻起来味道就不好,入了。的汤药刺激了味蕾,唐霓拼命将汤药咽下去,可肠胃里翻腾着苦臭的药汁刺激她好想吐,唐霓不想再受二遍的苦楚,手捂着嘴,高昂着头,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上。
翠儿抹去自己的眼泪,端起糖盒蜜线送到唐霓面前”“夫人吃一块解解苦味儿。”
唐霓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不是她不想冲淡这份痛苦,而是她稍微移动身体会吐出来,唐霓除了记住对萧居士和萧琳的恨意之外,还记住了这种药能让人有生不如死的感觉,为了儿女屈辱,痛苦”自己只能忍下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唐霓才慢慢的坐直了身子,抓起蜜戗放到口中,唐霓竟然品尝不出甜味儿,舌头是木的,口中还是又臭又苦,连着吃了好几颗蜜戗”唐霓道:“准备清水。”
唐霓接连饮水,吐水,爱干净的她又折腾了半个时辰,唐霓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她的身体原本就不是太好,这一个多时辰折腾下来,唐霓只能软软的躺在床榻上,有气无力的说:“翠儿,准备熏香。”
“喏。”翠儿轻巧的应了,将熏香片放到炉子中,驱散屋子里不好的气味儿。
虽然有熏香的香气,唐霓还是能感觉到那种难以启齿的臭味儿,她睁着眼睛”手紧握着被褥,攥得紧紧的,像是她借此攥住了胃口以防药汁反出来”“还有二十九副。”
也就是说她还要遭罪二十九次,如果能治好病,唐霓认了”就怕病没治好,她这罪就白受了。唐霓无法想像明日是不是还有勇气用这副汤药?
不用,她只能等死”用了,她有一线生机。唐霓倦怠的闭上眼睛”如果用了这幅汤药不管用的话,唐霓再想别的办法,保住性命才有将来,才能守护她的儿女。
祁阳侯同唐霓分房而眠,唐霓这番折腾他并不知道。祁阳侯虽然没有唐霓痛苦,但他同样的心事重重,无法如睡。一会想萧菀,一会恨她,一会又想到他们曾经有过的海誓山盟,想到萧琳乖巧得叫他爹在稷下学宫杨名的萧琳,才应该是他的女儿。
祁阳侯辗转反侧,胸口像是堵满了石头,祁阳侯翻身而起,倒了一杯清茶慢慢的喝着,月色从窗户透出来,吴郡风景宜人,他却没脸见往日的朋友,无法同文人墨客欣赏美景,纵论诗词歌赋。
“萧琳萧琳”祁阳侯再也无法对萧琳有任何的疼爱之心,萧菀母女辱自己太甚,恼恨的骂道:“无情无义的母女,想她们做甚?”
祁阳侯一口直接灌下了茶水,重新上床,盖上薄被,他慢慢的沉下心,思考为唐霓请封的事儿。若是唐霓早一刻定下来,侯府没有嫡长女,但一样可有嫡出儿女,寒门呈现崛起之势,早晚会同士族平分秋色。
祁阳侯也知晓因为唐霓,他再想融入顶级士族很难,若是士族削弱了,是不是会有同他一样想法的士族娶他的女儿?
识时务者为俊杰,祁阳侯不信士族都是死板的人,何况没落的士族一样寻求着崛起的机会。
祁阳侯坐起身,仿佛想到了好办法,呵呵的笑了两声,就这么力!
因为唐霓用的汤药所需要的药材只有吴郡有,唐霓让人采买药材,遂他们在吴郡多停留了几日。等到一切安排得差不多后,祁阳侯一行才启程。
马车里,唐霓虚弱的靠着软垫子,她的脸颊更显得苍白,只是吃了五副汤药,唐霓整个人瘦了一圈,药味刺激到味蕾,她如今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儿。
在快出吴郡的时候,唐霓听到了男子高亢的歌声,撩开帘栊,一高冠博带的中年男子由远及近的走来,来人衣抉飘然,容貌俊秀,气质潇洒……,唐霓慢慢的瞪圆了眼睛,他似曾相识!
歌声渐渐停住,男子挡住了祁阳侯,说道:“司徒广向祁阳侯请教。”
祁阳侯怔了好一会,闹钟闪过此人的背景。
司徒广,最善于辩才的人,博学,好客,醉心于诗书中,至今没有成亲,祁阳侯道:“司徒兄。”
“请,祁阳侯。”
司徒广抬起了手臂,不远处的树下摆放着软席,祁阳侯才看到十几位士族郎君在树下饮酒,祁阳侯拒绝不了,又无法确保能说过司徒广,他好生的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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